在黯淡的生活中,寫詩就是叛逆,就是揮霍生命,過度使用生命,預支生命。是索要,嚮自己的想像力索要。同時,還要挺住,在惡劣的環境下不被擊倒。本書是貝嶺1980-1995年的詩選集中英對本。
作者簡介
貝嶺
生於上海,六歲移居北京。曾下鄉務及做工,讀大學期間開始參與北京的地下文學及地下文化活動,後成為1980年代北京地下文學地下文化中的重要人物。曾獲選為紐約公共圖書館學者和作傢中心(2002-2003)駐館作傢、德國柏林文化基金會駐地作傢(1998)、德國國傢交換學人、美國布朗大學駐校作傢等。主持創辦流亡的傾嚮文學人文雜誌及傾嚮齣版社,亦為獨立中文作傢筆會創會人。
沒有落腳點的登攀──中國流亡詩人貝嶺《舊日子》
生活充滿瞭等待、歡樂、永無止境的忙亂,以及苦難、憂傷、形形色色的非難。無論怎 從此處移動到彼處,生活還是那些節奏、瘋狂、努力、反抗。似乎所有未發生的、不可預期的,也落入瞭可預期的尋常軌道中。那 ,生活是什 呢?還能怎 描述 生活?
詩人貝嶺在〈生活〉裡寫下:「還是 那些帶有印痕的幻想 還是 那些沒有落腳點的登攀」,彷彿一切想望都是紮實生根的,前行的力量是源自於事物經過自身所拖曳而來的、或深或淺的足跡,抑是無奈地懷抱著被踐踏改造的幻想。
即使沒有放棄往前進、往上爬的意願,但卻已明白攀登的睏難,也許是前方渺渺無路可走,也許是心力未逮腳步終究踏空,又或是在現實嚴峻地阻攔下,隻有自由的心念和無能的幻想纔能抵達的一種攀登。
儘管「匍匐前進」成瞭生活的姿勢,但「為瞭不讓曠野溢滿落葉的荒涼 我們夜夜露宿在這塊土地上」,詩人離開瞭房子的庇護,以自己充滿血肉的存在,抵抗溢滿落葉、腐敗中的荒涼世界。那些在睏頓之中實踐理想的人,「肩膀和肩膀磨擦著 發齣光亮」,就像地上的星星。
當貝嶺以詩啟開光陰的瓶蓋,他總被往事盤繞,憂心地凝睇傷口,卻不逃匿、不藉酒精沖淡痛苦。在〈放逐〉中,被拋在時間之外的人,肉體上的每一細微動作,都具現瞭記憶的存在;正因走入時間是挾帶莫名疼痛的命名過程,所以顯得堅忍、莊重。迴到野蠻的視野,「我看到被遺忘拒絕的恥辱 經歷者──經歷著對經歷的厭惡」。
俄國流亡詩人布羅茨基認為流亡最大的不幸是:在母語的土地上,語言文字原本是他們的矛,但到瞭西方陌生的語言國度,語言文字變成瞭盾,要小心不讓自己的語言消失。貝嶺背負起時間的過錯,以漢字洗清異國的天空,夜裡,墮入原鄉的罪惡和語言的流亡裡。
在一首為「……事件」受難者而作的〈紀念〉中,貝嶺寫著:「苦難,完整而安詳 僵立在時間的鐘擺下 整整一支隊伍的葬儀 祭奠著記憶」。返迴時間潮水洗劫著的歷史境況裡,詩人無法抹去暴力和不幸所烙下的詛咒,但卻有勇氣和死亡對峙,透過另一首〈省〉來錶示,在一個失去仰望的世界中,他「傳遞目光的子彈 也傳遞愛 吹拂言詞的光陰 也吹拂速朽的感情」。
愛爾蘭詩人謝默斯 悉尼說:「沒有一首詩可以阻擋坦剋」,但在另外一種意義上,「詩,它是有無窮的可能去阻擋精神、思想、意識上的暴力,以內在的力量去對抗外在的暴力。」貝嶺迴應世界,讓那傳遞目光的子彈,穿透無核的憤怒,「在紙上徹悟 並用意象轟炸歷史」,用詩的荊條抽打時代,直到深處,也感到痛。
發表於2024-11-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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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書標籤: 詩歌 文學 @颱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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