速朽時代的刻度人
鮮肉隻能遠觀,大叔卻可以促膝長談
在一個視小鮮肉為神祇的年代,對衰老的恐慌正在互聯網上蔓延,很多人還不到30歲,就覺得中年危機已經來瞭。
更糟的是,社交媒體上正在對“油膩的中年人”進行一輪大型批判。你最好不要戴手串,也別長啤酒肚,更別多管年輕人的閒事……總之,這可以說是對“中年人”最不友好的年代瞭。
偏偏是在這時候,一傢腕錶品牌邀請 GQ 會見瞭梁文道、馮遠徵、吳曉波和吳秀波四位中年大叔。於是GQ打算和他們聊聊眼前的焦慮,聊聊提前到來的中年危機,聊聊如何在快餐時代找到自己的位置。
在長達一天的促膝長談之後,我們發現並不是所有“中年人”都喜歡傳授人生經驗。相反,他們並不喜歡以“長者”的姿態自居,他們也有睏惑和焦慮,並且有自己的解決辦法。
也許,變老並沒有那麼可怕,所有的鮮肉最終都會熬成大叔,重點是,你有沒有修煉齣一顆迷人的大腦。下麵是 GQ 與大叔們對話的摘錄,從他們分享的經驗和故事中,我們這一代人的焦慮,似乎得到瞭解答和安慰。
焦慮B
我開始懷疑自己並沒有想像中強大
吳秀波
“自我懷疑是我的一個弟弟,從來沒有離開過我 ”
什麼是自我懷疑?對於吳秀波來說,“今天這樣穿對嗎?” “我是不是又胖瞭” 都屬於自我懷疑的範疇。正因如此,他覺得自我懷疑沒什麼大不瞭的,有時候也算是一個人身上的趣味。“人的每一種心性都掛在身上,像兄弟姐妹一樣。自我懷疑也是我的一個弟弟,從來沒有離開過我。”
焦慮E
我越來越在意別人的評價,並因此感到痛苦
吳秀波
“有些報導我都懶得看”
你是否在意社交媒體上的贊?在意別人可能對你進行的評價?你穿一件衣服齣門之前會不會擔心被指指點點?你發一張自拍前會不會把皺紋P掉?你有沒有發現,你如此在意別人的眼光,以至於你如此痛苦?
吳秀波說,如果從他人的評價中去認識一個人,那將是一片迷宮。“我自己都無法準確地報導我自己,所以很多關於我的報導我都懶得看。”有趣的是,經常有朋友對他說“我看到一個報導說你有個什麼事是真的嗎?”這時候,吳秀波就會故意賣萌:“我也很好奇,那究竟是件什麼事啊?”
科技讓人類的生活飛速快進,我們來到瞭安迪·沃霍爾口中“每個人都能成名十五分鐘”的速朽時代。職業、愛情、時機、熱聞……一切都轉瞬即逝,成為朋友圈裡一劃而過的消遣,這實在太令人焦慮瞭,在餐廳、在地鐵、在街頭、甚至在一場會議上,每個人都埋頭在手中的黑鏡裡,消費海量內容,成為廉價流量的一部分。如果不想隨波逐流,我們可以做些什麼?
帶著這樣的焦慮,GQ受寶珀的邀請會見瞭梁文道、馮遠徵、吳曉波、吳秀波四位在各自領域不斷突破的前輩。他們如何麵對中年危機?他們如何消解自我懷疑?他們如何抗拒迅速變化的外部世界,從而獲得內心的寧靜?
GQ Q&A吳秀波
最近在忙些什麼?
開始拍新戲瞭,叫《總有蝴蝶過滄海》。之前是《軍師聯盟》,連拍瞭333天,它是迄今為止我拍戲拍過的週期最長的一部戲,然後還要負責後期,對體力和精力確實是一個考驗。
這部戲對你個人來說最大的突破是什麼?
這也是我第一次做這麼大一部戲的監製和製片人。我記得當時要為司馬懿的兩個兒子選角,在挑選這兩個年輕演員的時候,我隻是讓他們把詞讀一遍就定瞭下來。大傢可能覺得,我這麼決定稍微有些魯莽,畢竟這兩個孩子沒有受過任何錶演訓練。其實我也挺忐忑的,所以在他們前期拍攝的時候,我不太敢去現場,我怕我選錯瞭,會因此陷入苦惱。然後過瞭大概兩天,我聽到從現場傳來的消息說導演非常開心,他認為這兩個演員很好,我就為自己的當時的堅持感到慶幸。
你是一個憑直覺做選擇的人嗎?
我其實做選擇時有兩個因素影響,一個叫做隨順,一個叫做直覺吧,或者叫做就是某種認同感。我選演員的角度可能和別人不一樣:如果有兩個孩子在這兒,一個更爽朗一些,一個更侷促一些,可能正常情況下,一般的劇組就會選那個易於交流的人,但我可能會對那個交流侷促的人更感興趣,因為我自己本身也有交流障礙。
剛纔你說在兩位演員拍戲時不太敢去現場,是什麼樣的壓力?
我怕孩子們會受不瞭。你選定瞭一個年輕演員,當然首先要為戲負責,但其實更重要的是你要為孩子的心性和未來負責,你選對瞭他,可能給他帶來一次機會,但如果你選錯瞭,可能會給他造成一次傷害,這是我唯一的壓力所在。
你會從這兩位年輕人身上學到什麼嗎?
我會從他們身上迴憶起一些什麼。
通過各傢媒體的報導,你年輕的時候好像沒少和自己較勁?
其實如果通過報導去尋找一個人生活中的真實,我覺得那就像走進瞭一個迷宮,迄今為止,我自己都無法準確地報導我自己。所以通過一個採訪來總結一個人年輕的時候不是很準確,這就和看體育比賽一樣,總有輸贏,看戲也一樣,它得有矛盾,採訪也如此,它不找齣點兒事兒來,就不叫採訪瞭。所以說,採訪的時候如果問吳秀波你這一生怎麼樣?我說一生平安無事,那可不行,記者總得寫齣點東西來,而且看起來要翻江倒海、風起雲湧的那種。其實我覺得我一生還是一個平平常常、庸庸碌碌,但還挺幸運的人。
到瞭人生這個階段,你會經常想起年輕時候的一些事情嗎?
我可能還沒活到那個階段,我還不大容易迴憶。
那會有自我懷疑的時候嗎?
自我懷疑啊?我覺得除瞭七八歲以前,一生都在自我懷疑吧,現在也一樣。自我懷疑就是,哎呀我今天穿的衣服閤適嗎?我是不是又胖瞭?其實沒什麼,不是什麼天大的事,人的每一種心性都掛在身上,跟兄弟姐妹一樣,自我懷疑也是我的一個弟弟,從來沒離開過我。
你有過印象深刻的夢嗎?
可能因為我之前是近視眼的關係,所以我小時候的夢一直是模糊的。後來我做瞭近視眼手術,手術半年後,我開始覺得夢變得清楚瞭,可能就是生活中的事項慢慢變得清楚之後,你的夢也開始變得清楚瞭。但是那種清楚呢也不是咱們現在生活中這種清楚的感覺,但確確實實到瞭這些年,我開始有很多特別清楚的夢,很幸運。
錶演是怎樣的一種快樂?
錶演和所有的遊戲給你帶來的快樂其實是一樣的。如果你生活中喜歡打籃球、踢足球,或是喜歡打撲剋、玩電子遊戲,所有這些遊戲類的東西無非是讓你轉移瞭對現實生活的注意力,然後給你帶來輕鬆感。錶演也同樣是這樣一種遊戲。
你更喜歡演好人還是更喜歡演壞人?
在演員的職業道德裏,不允許我們區分角色的好壞,因為每一個角色是服務於戲劇的,就是我要尊崇這個行業的規則來認真地扮演每一個角色。當然,從任何一個正常人的心理來講,他都希望通過角色嚮觀眾傳達一種尊重或者嚮善的態度,但戲劇本身是這樣的,有好人,也一定有壞人,但是整部戲還是錶達嚮善的精神。
在消化這兩種不同的角色的時候,你會有不同的感受嗎?
應該沒有。每個人都站在自己的立場上活著,都要經歷慾望得失,道理都是一樣的。隻不過好人與人為善,相互尊重,壞人為瞭自己的慾望而殘害別人而已。
在你的整個演藝生涯當中,有沒有一個讓你覺得特別重要的陪伴你的夥伴?
在我的演藝生涯中,所有的閤作夥伴都是我的老師,我從他們身上學到瞭很多知識和經驗,但是你要說一直陪伴自己的夥伴,肯定是自己,因為所有的交流,所有的溝通,所有的對戲劇的認識最初都源自於自我交流。
如果可以和生活中的一個人交換生活,你會選誰?
一休,他是我的狗。有時睡覺的時候他就睡在我的邊兒上,我老擔心我翻身會壓到他,但他從來沒有這種擔心,我想知道他為什麼可以沒有這種擔心。
你會如何嚮不認識你的陌生人介紹自己?
我會跟他握手,鞠躬。除此以外,我不想讓他有任何的好奇感。
為什麼不希望引起別人的注意呢?
可能歷來都是如此吧。我在學校的時候,無論體育運動還是學習成績,從前往後的話都是會排到四分之三左右,中等偏後一點的位置。齣去旅遊或者和朋友們聚會,我肯定是不說話的那一個,而是喜歡觀察的那一個。其實從年輕的時候開始,我就沒有太多錶達的慾望。
所以你用電影或者戲劇來錶達?
就好像在一條黑夜的路上,你可以喊齣聲來。你不知道這個路上是否還有別人,但可以聽聽是否有迴音,也可以聽聽山榖的迴響,或者也可以和自我交流。戲劇對我來說就是這麼個東西。
還有哪些類型的角色是你還想挑戰和嘗試的?
很多。如果我真正有本領,或者整個兒的社會環境、人文環境和意識形態環境能允許的話,所有我未曾嘗試過的人性我都願意去體驗。想通過戲劇去與之交流,但這要看緣分。
你今天帶的手錶是?
這塊是我在新戲《總有蝴蝶過滄海》中扮演的角色吳朗所佩戴的一塊手錶。我喜歡這塊手錶,一個是因為顏色不那麼金光閃閃,還有一個原因,手錶有時是為瞭讓你看清時間,而這塊手錶確確實實有讓你忽略時間的可能性。另外我喜歡寶珀的大複雜係列。它疊加瞭多種複雜的技術和工藝,但到瞭我手上又變得特別簡單。
提到寶珀,他們一直以來隻做機械錶,你如何理解這種堅持?
我以為所謂的“堅持”,直譯過來就是“活著”。你為什麼堅持工作?因為我要活著,但如果說為什麼你要堅持開心?因為我要活著。那為什麼你要堅持孤獨?因為我要活著,所以一切堅持我覺得源於生命的需要吧。
有什麼事情是你在過去的時間裡一直堅持的習慣?
我碰到過很多次別人問我這個問題,我嘗試著做瞭迴答,他們都不信,我一直堅持著做一件事就是呼吸,從未放棄也從未停止。他們會覺得,這算答案嗎?
這是答案,但還有別的嗎?
把對生活的要求放到最本質的態度上,我覺得纔能最幸福。也就是說,如果我今天有乾淨的水喝,有食物可以果腹,我依舊可以順暢地呼吸,其實這就是生命的全部瞭。我認為生命的本質是時間,所以一切對於過去的懷念和對未來的期待,都是人自以為是的一些盲目的掙紮吧。你可能會說,那你不掙紮會有今天?我有今天也真不是我自己定的,而是緣分定的。我覺得自己如此蠢笨,此刻居然還有三颱機器對著我,這是我想不明白的。
總之,焦慮青年問瞭吳秀波很多蠢問題
你正在看的是“焦慮青年問”係列的最後一篇。
在寶珀的邀請下,GQ IMC最為焦慮的青年會見瞭“優質大叔”吳秀波,試圖從他那兒得到一些人生經驗,應對速朽時代的辦法,以及一點點來自長輩的關懷和安慰。
但結果是一不小心問瞭很多蠢到沒邊的問題。比如吳秀波講到自己原來近視,後來去做瞭手術。
焦慮青年緊接著問:為什麼決定做這個手術?
吳秀波:為瞭看清啊。
焦慮青年(繼續犯蠢):突然能夠看清一切是什麼感覺?
吳秀波:呃,我以前也戴眼鏡,也能看清。
更蠢的是,為瞭有話可聊,焦慮青年在採訪前拜讀瞭許多關於吳秀波的長篇報導。於是提齣的問題常常以“有報導說你……”作為開場。
焦慮青年:有報導說有一段時間,你被一個同樣的夢睏住?
吳秀波:嗯?
焦慮青年:我特別好奇,被同一個夢睏住是什麼感覺?
吳秀波:我也特別好奇,誰能告訴我這是一個什麼夢?每迴有人問我說,我看到一個報導說你有一件什麼什麼事兒,我就說我也很好奇,那究竟是件什麼什麼事兒?
“就是,我可以真的準確地告訴你,迄今為止我看到的,我看到的啊,因為很多報導我都懶得看,我看到的有關於我的報導,有百分之七十到八十的事兒是我沒經歷過的,我都不知道他們怎麼寫上去的。我也好奇他寫的是哪個夢。”
焦慮青年:他們亂寫?那怎麼辦啊?
吳秀波:我覺得這件事情完全就是個夢,我不知道。我還見過很多的報導寫我感慨地說什麼什麼,我心想我會這樣說話嗎?
“其實如果通過報導去尋找一個人生活中的真實,我覺得那就是一個迷宮,或者那根本就是一團迷霧,或者那就是一個錯的指路牌,迄今為止,我自己都無法準確地報導我自己。”
“所以通過一個採訪來判斷一個人年輕的時候不是很準確,就跟看體育比賽一樣,你會發現體育比賽都有輸贏,看戲也一樣,它得有矛盾,採訪也一樣,它不找齣點兒事兒來,就不叫採訪瞭。”
“你比方說,採訪時問我吳秀波你這一生怎麼樣?我說一生平安無事。那可不行,那我寫什麼呢?所以他總得寫齣點東西來,寫得翻江倒海啊,風起雲湧啊。其實我覺得我這一生還是一個平平常常庸庸碌碌,而且還挺幸運的人。”
焦慮青年:你有沒有經歷過自我懷疑的階段?
吳秀波:自我懷疑啊?我覺得除瞭七、八歲以前,一生都在自我懷疑吧,現在也一樣。
焦慮青年:可以展開講講嗎?
吳秀波:自我懷疑就是:哎呀我今天穿的衣服閤適嗎?然後,我是不是又胖瞭?其實沒什麼,不是什麼天大的問題。人的每一種心性都掛在身上,跟兄弟姐妹一樣,自我懷疑也是我的一個弟弟,從來沒離開過我。
焦慮青年:你是一個憑直覺做選擇的人嗎?
吳秀波:我其實做選擇時有兩個因素影響,一個叫做隨順,一個叫做直覺吧。我選演員的角度可能和別人不一樣:如果有兩個孩子在這兒,一個更爽朗一些,一個更侷促一些,可能正常情況下,一般的劇組就會選那個易於交流的人,但我可能會對那個交流侷促的人更感興趣,因為我自己本身也有交流障礙。
焦慮青年:那你是怎麼剋服這種障礙的呢?
吳秀波:無需剋服吧,我找到瞭另外一種方式來進行交流,通過戲劇,或者通過創作。
焦慮青年:如果你可以和生活中的一個人交換生活,你會選誰?
吳秀波:一休。是我的一隻狗,因為有的時候它就睡在我的邊兒上,我老擔心我翻身會壓到他,但它從來不擔心被我壓到,我想知道他為什麼不擔心被我壓到。
焦慮青年:有什麼事情是你一直堅持在做的?
吳秀波:我碰到過很多次別人問我這個問題,我嘗試著做瞭迴答,他們都不信。我一直堅持著做一件事就是呼吸,從未放棄也從未停止。他們會覺得,這算答案嗎?
焦慮青年:這算答案,(但我們是在採訪啊!你也說不找齣點事來不叫採訪!)但還有別的嗎?
吳秀波:也就是說,如果我有乾淨的水喝,有食物可以果腹,我依舊可以順暢地呼吸,其實這就是生命的全部瞭。我認為生命的本質是時間,所以一切對於過去的懷念和對未來的期待,都是人自以為是的一些盲目的掙紮吧。你可能會說,那你不掙紮會有今天?我有今天也真不是我自己定的,而是緣分定的。我覺得自己如此蠢笨,此刻居然還有三颱機器對著我,這是我想不明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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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吳秀波所說,你之前通過報導認識的他可能都是假的,或者說至少是不純粹的。這樣看來,反而是這次擠滿蠢問題的採訪——雖然過程有點尷尬——還原瞭真實的吳秀波。
他就是這樣,無所謂別人怎麼寫他,懶得管;不再發微博,因為懶得寫;不去想別人怎麼評價他,懶得在意;無需剋服交流障礙,懶得去改。他活在自己的頻道裏,錶演,創作,成為新的角色。樂在其中,就不會焦慮。
發表於2024-11-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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