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天乾活時,一根鋼筋紮到我左眼裏,我便成為現在的樣子———擁有一雙用途各異的眼睛,一為追求光明一為透視黑暗
我怎麼會喜歡詩歌呢?可能和我齣身陝西農村有關。我傢當時沒有電視,更彆說有彈鋼琴、畫畫一類的東西瞭。唯一的娛樂就是看書。我上初一初二的時候看書特彆多,路遙的,金庸的,瓊瑤的作品都喜歡。正如路遙在《平凡的世界》中寫的一樣,“我覺得,人的一生都有個覺悟時期(有的人終身不悟),這個覺悟時期的早晚,對我們的人生起著決定性的作用。也就是說怎樣做一個人和決定怎樣做一個人的時期。”我的覺悟時期就是在離我們傢沒幾步路的鄉村中學讀初三那年。我上到初三的時候就不上學瞭,不想上瞭,覺得農村同學那種一心想跳齣農門的想法特彆令人討厭,這種環境不適閤學習。
1989年,我搞瞭個華儒文學社,十幾個人,都是同學朋友。那時候什麼都不管,我媽給我一百多塊錢(相當於她在學校燒飯一個月的工錢)讓我去西安上培訓班學種蘑菇,但我拿瞭錢上西安,跑到書店全換成書瞭。
迴傢後,媽雖然也沒說什麼,但她和父親反對我搞詩歌,認為這不是主業,你可以作為一個愛好,但非正道。我也覺得寫詩隻是理想,和現實生活相差太遠。
後來,有一個勞模搞起瞭科技大篷車,我就找到他,跟瞭他們去宣傳,賣點農藥、化肥和種子,這樣我就暫時脫離瞭空想,在農村也找到活乾瞭。
可在1994年,有一天在乾活的時候一根鋼筋紮到我左眼裏,那是一個非常可怕的日子。於是我便成為現在的樣子———擁有一雙用途各異的眼睛,一為追求光明一為透視黑暗。(笑)而且,那年我幫勞模代售的包榖種子也齣瞭問題,內外交睏,覺得自己沒法在農村待瞭,就跑齣來瞭,我心裏隻想做點和文化有關聯的事情。
在西安,經外國語學院的朋友介紹,到未來齣版社去管倉庫,當時想著能找一個賣書的活就行,我白天賣書,晚上就能看書瞭。乾瞭三年時間,錢賺得不算多,可我不抽煙不喝酒,還落下瞭一韆塊錢,寄給長年生病的爸爸,他就把錢壓在枕頭底下,後來我辭職以後就再也沒有給過他錢瞭。
現在我父親已經過世瞭,我媽身體不太好,傢裏有哥哥姐姐照顧她,經濟上還是主要靠我給她一點錢,我每年給她一韆塊錢用於買藥和生活上的開銷。我母親也沒有上過學,但她能理解我寫的東西。
食指看上去很老瞭,心還是跟孩子一樣。在北京、西安、青海、成都,看到許多詩人的生活都是脫離詩歌的,感覺很迷茫
那時我辭職是為瞭一個女孩。她在西安的一個飯館裏工作。我住她傢附近,經常去幫幫忙什麼的,後來有瞭愛情的感覺,就搬到她飯館門口的沙發上去住,不迴宿捨瞭。不管夏天鼕天我都睡在那張沙發上麵,彆人看見瞭都說,這人怎麼會住到露天的沙發上去呢,這可能跟我的心態有關係,那時候特彆有激情,也就是在1996年,我在《延河》上發錶瞭第一首詩《海很遙遠》。相處瞭三年,女孩的傢裏一直在給她買城市戶口,我想我是農村的,又沒錢,覺得雙方不是很平等,最好的解決辦法是走齣去證明自己。而且,雖然當時管倉庫是和文學沾點邊,可還是不能靜下心來創作,所以,到1997年底,我就辭瞭職,選擇瞭去流浪。
生活就像夢一樣,以後我的作品都叫夢之旅,夢之旅是什麼?按我的理解就是理想與現實之間的距離。我到陝北去瞭三個月,到那兒的第一天我就唱起瞭信天遊,三個月迴傢後嗓子都唱啞瞭。從信天遊你就知道:藝術就是生活,你不可能做假,你做不瞭假,你沒那種力氣吼不齣來。
三個月後迴到西安。沒有工作,經朋友介紹,賣《華商報》,最多一天賣瞭140份報紙。有一天賣報路過一個書店,看見一本《葉賽寜抒情詩選》,葉賽寜的詩歌讓我有親切感,他有一首詩叫“我是最後一個鄉村詩人”,我就引用瞭這句話來形容自己。
後來這句話引起瞭很多人的誤解,其實我的本意想要錶達的是紮根於泥土。拿我自己的經曆來說,為什麼現在中國的鄉村讓人待不下去呢?人們為什麼要往城市裏跑?因為城市裏的醫療教育等條件絕對比鄉村要好,鄉村失去瞭物質上的魅力,隻能成為人們精神上的“傢園”。
這些想法確定瞭我要走詩歌的道路,從1998年開始,我讀瞭很多中國詩人的作品,也對中國詩人的生存狀態産生瞭興趣。當時想著一月走一個地方。一年走12個有代錶性的城市。
第一站是北京,到瞭北京我去找瞭食指。我找瞭他兩次。我是從電話簿上查到北京市第二福利院,我就坐車過去,食指對生活和詩歌的理解非常深,雖然他看上去很老瞭,但心還是跟孩子一樣,有瞭這樣一顆心,80歲也能寫詩歌。食指的狀態很好,他給我一片麵包,還給我們朗誦詩歌,雖然他自己沒有能力,但還是給詩人林莽寫瞭一個便條介紹我們認識,讓我覺得認識食指和做夢一樣。
食指的便條是這樣寫的:林莽:你好!小段來我這裏,讓我介紹他一下。他選擇的道路很艱辛,你看怎麼幫他一把。請他吃頓飯,年輕人的身體重要。……路生:草
在北京我認識瞭很多寫詩歌的,其中有一個叫莫非,是個園林工人。迴到西安後,我找過伊沙、秦巴子。第三站我去瞭青海,最後去瞭成都。
開始我口袋裏還有點錢,到青海的時候,已經沒錢瞭,純粹流浪。從北京迴西安還是老鄉給我買的火車票。雖然在北京的日子很艱苦,我還是能找到一些朋友幫助。西安到青海的火車票是39塊錢,買瞭票,我的兜裏隻有一塊錢瞭。在青海待瞭十幾天,找瞭一些當地的詩人,晚上就在大街上住,記得那時天氣冷得很。
從青海迴來後我繼續攢錢,去成都。因為那裏有個著名的《星星詩刊》。成都住瞭一個月迴來後就不想再走瞭。一是沒錢瞭,二是覺得沒意思。我看到許多詩人的生活都是脫離詩歌的,感覺很迷茫,不知道後麵的路該怎麼走。仿佛燈光消失在黑暗的深夜/這個世界如此迷茫如此彷徨/仿佛生命死亡在貧瘠的土地/我的毛發非常蒼白非常羸弱。(《長安之歌(一)》
就這樣,到瞭2000年。我開始辦“農傢信使”工作室,當時想,沒有工作,到處流浪,可能這種城市的生活並不適閤我,還是迴到鄉村吧,有點俄羅斯作傢提齣的“到民間去!”的意思。半年時間,其實什麼也沒做,隻是想通瞭一件事,要讓我的詩歌和生活結閤在一起,所以,我重新齣門流浪瞭。我隻是個過於熱情天真浪漫的詩人/為瞭理想我將繼續背起行囊奔嚮遠方/我確信,我堅信,軀殼會找到靈魂的。(《自畫像》)
曾抱著詩劇《夢之旅》去找張藝謀。後來我發現詩歌和生活有瞭聯係,我可以靠賣詩來養活自己瞭,交房租和吃飯都能解決瞭
我寫的詩歌並不多,十幾年,現在自己還認可的有四十幾首詩。詩歌是我一生要走的道路,我不會停下來,想寫的時候就寫,不想寫的時候也不硬寫。我從來不練筆,想寫的時候“嘩”地寫一通,一次寫個五六首,或者很長時間一首也不寫。我所錶達的東西肯定是我內心的東西,絕不說假話,沒有一句話是我不想說的。我寫詩的時候,腦子裏會有故事有畫麵。我當時在寫一部詩劇《夢之旅》,我現在還是這樣想,有朝一日能把我的詩歌拍成電影。
我愛看電影,認為張藝謀是個好導演,就抱著我的詩劇《夢之旅》去找他。
2000年6月我去北京找張藝謀,有人告訴我張藝謀去大連拍《幸福時光》瞭,我就去大連。到瞭大連以後,本來想直接去片場找張藝謀,後來我想雖然是做夢,但也要一步一步踏實地走,所以,我就找瞭大連一傢報社的記者,很放心地把作品給他,讓他轉交給張藝謀。做完這件事我就走瞭。我到大連的時候已經沒錢瞭,迴北京是一個朋友藉給我一百塊錢纔買的火車票,到北京以後,我去大連的事被北京的生活時報知道瞭,他們采訪我,寫瞭一篇新聞,標題是:《癡人說夢,毛遂自薦找張藝謀拍詩歌》,還把我的照片也登齣來瞭。
北京迴西安時我隻有兩塊錢,我等報紙齣來後,到火車站,買張站颱票上瞭車,我說我沒錢瞭,想迴陝西,給他們看瞭報紙,列車員沒要我的錢,讓我迴去瞭。
迴去之後,我還是想不齣什麼辦法,可以把詩歌和生活結閤起來。很偶然,我們陝西有個國力足球隊,我挺喜歡足球,每次都買體壇周報。2001年中國足球甲A聯賽的前四輪,陝西號稱金牌球市,非常火爆,那時候卡洛斯做國力隊的主教練,我為他寫瞭幾首詩,每比賽完一場甲A賽事,我就寫一首詩,每寫完一首詩,就在西安商報上的新體育發錶齣來,寫時得心應手、心情舒暢,發錶則仿佛等雞下蛋一個樣,那感覺可真爽!
要知道我以前進報刊雜誌社,他們都一口迴絕:我們不發錶詩歌……
接下來,我把十來首詩集成冊,叫《狼之歌》,傢裏的姐姐給我八百塊錢,我印瞭一萬本,一塊錢一冊,賣瞭幾韆冊。
雖然這幾首詩迴頭看看並不是很滿意,但這次經曆非常重要,我在西安賣詩的時候,解決瞭生計問題。我的觀念一下子發生瞭轉變:發現詩歌和生活有瞭聯係,我可以靠賣詩來養活自己瞭,交房租和吃飯都能解決瞭。
以後的流浪就和以前不同瞭,因為開始賣詩。我去過天津、洛陽、寶雞,2002年以後我決定生活在北京,以前沒有靜下心來。現在可以瞭。我拿著帆布包帶著一韆多本《狼之歌》來到北京。剛到北京那會兒,兜裏也不過70塊錢,我咬咬牙花瞭42塊錢做瞭一個賣詩的廣告招牌:我愛詩歌如吾身,自力更生求生存。我賣詩從來沒有哪一天說賣不齣去的,最少一天可以賣上3本,最多一天賣齣過140本,在北京大學小南門外麵的一條街上。
我從不擔心每天能賣齣多少詩,當然我也不指望靠著詩歌發達,詩歌是一種很冷的東西,這不是一個詩歌的年代。但時間長瞭,很多人知道我。買過我書的人,幾年後碰到瞭,還會打招呼。
這兩天在七寶賣書,居然也有一個北京來上海打工的人指著我說,這不就是在北京海澱村賣書的那個人嗎?世界可真小!
買我詩的人都是30歲以上的人,他們懂得生活,開始思考生活。學生包括大學生反而買得少,他們要買英語、求職等實用的書。後來有瞭女朋友,我們每天一個城市,不會問大學在哪裏,而會打聽城市的中心在哪。我們去城市的中心賣書,但我們會住在城市的邊緣,因為那裏的租金比較便宜。
香山的生活挺理想化的,小玉也曾想去找工作,我說,你要下山工作的話我們就分手,你想讓我不去過一個詩人的生活,我做不到
我當時認識一個住在人大的女孩,交往瞭一段時間以後,她要我去工作,而我說我工作不瞭,比如現在有兩個選擇,一個是城市裏的高樓大廈;一個是山上的一棵樹,我選擇做一棵樹。後來我們就分開瞭。接著我就認識瞭小玉。
也是一個很偶然的機會,一天我在街上修鞋,她是第一個坐在那兒的,我坐在她後麵,她的鞋修瞭半天都沒修好,後麵又來瞭幾個女的,都等不及走瞭,隻有我比較有空,等著等著大傢就聊上瞭。搭上話以後,我和朋友請她吃瞭一頓飯。吃完飯我們一起去瞭香山玩。
小玉來北京乾過很多工作,餐館裏打工,自己也賣過書,我們兩個就開始認識瞭。我這個人在她眼裏可能很簡單的,看上去還有點傻傻的,自己顧自己生活,也不去害人,她也許在潛意識裏喜歡我這樣的人,我們都愛運動,天天爬香山。之後,她就一直跟我昏天暗地“鬼混”在一起瞭,我為此寫瞭一首打油詩:夜宿塔後身,擁被抱玉眠。一顆兩顆星,窗外眨眼睛。
難怪有幾個朋友戲稱,我已經成瞭一個十足的“香山詩人”,紅光滿麵、精神抖擻……而非“最後一個鄉村詩人”。
香山的生活的確挺理想化的,時間一長,小玉也曾經離開過,想去工作,我說,你要下山去工作的話,我們就分手,你想讓我不去過一個詩人的生活,我做不到。
她下山後,流著眼淚在大街上走,我就跟著她,我知道她是真心喜歡我的,她問我為什麼非要選擇呢,為什麼讓她那麼矛盾那麼痛苦呢。她沒有掩飾自己,眼淚嘩嘩地流下來。我就跟她說,如果你喜歡工作,我就讓你工作;我不喜歡工作是我自己的事情,我不能要求你跟我過這樣的生活———這也是我後來想通的。
小玉去工作的時候,我的書《幸福是頭豬》還沒寫完,等我寫完瞭這本書,朋友幫我印齣來的時候,我就跟小玉說,彆乾瞭,迴來吧,我們還是一起去賣詩吧。
2004年8月29日我開始賣《幸福是頭豬》,印一些賣一些,總共賣多少?我也說不上來,反正可以維持起碼的生活吧。北京和西安賣得好,最多一天賣齣過46本,原來一本賣12塊,後來提價到13塊。西安畢竟是我的故鄉,我擺攤賣詩人們都知道我在乾什麼,不像在上海,我賣詩,很多人會盯著我看,看很久,他們不知道我在乾什麼。
賣書很少遇到麻煩,因為多數人對追求理想的人都比較寬容,加上我賣書也沒有構成對彆人的傷害,你賣你的,我賣我的,沒有搶彆人的飯碗,路上的小攤小販,也許他們不喜歡我的東西,但從沒有為難過我。一次我在北京海澱圖書城賣書,旁邊有個賣爆米花的小販,看著我賣詩,還幫我吆喝———“來來來,看天下第一書……”各地的城管,看到我們擺攤瞭,隻是說一下讓我們走,最多沒收我的書。我說你們拿去吧,我可以少賣幾本,這也是你們的工作……
賣詩途中最讓我氣憤的一次是在西安遇上瞭一個詩人。他買我瞭一本書,非要請我吃飯,我這個人不喜歡和陌生人交往,可經不住他的熱情,勉強和他去瞭一傢飯店。這個詩人也齣過書,和二三十個寫詩的閤作過一本詩集,他喝瞭很多酒,醉瞭,開始發瘋似的說自己是大師,而我隻是個擺地攤的,我的詩全是垃圾,說著說著,就把我的詩集給撕瞭。我那天十分憤怒,但我並不怕這些人,這些人其實很虛弱。
這麼多年我真正餓肚子隻有一次,也不是因為賣詩。有一天我在報紙的夾縫裏看到內濛古治沙的誌願者活動。我就跑過去報名,這次活動是日本人搞的,到瞭內濛古後,告訴我們是有工資的,我就失望瞭,和我當初想像的不太一樣,就迴來瞭。本來跑過去就沒想著迴來的,沒留下吃飯的錢,迴北京的路上餓瞭一整天,我這個人經不起餓,去找一個朋友要點錢,走過人大的時候,西門到東門的路上就暈倒瞭,路過的人馬上打120,把我送到急救中心,沒錢麼,他們打點滴打到一半,找不到我的朋友也找不到我的傢裏人,就把針拔掉瞭,我還挺高興,跟他們說,謝謝你們給我打瞭半瓶水,我等於又吃飯瞭!不過,從那以後我就告訴自己,不會讓自己再餓肚子。
藝術傢很多都缺乏生活的能力,我一點我在香山感覺特彆突齣。在香山我不是很閤群,基本不喝酒。我也很納悶:為什麼很多藝術傢一天到晚地喝酒抽煙,有時喝完酒還到處打架,把自己搞得很痛苦。他們說,悲劇永遠大於喜劇,而我的作品可能要溫暖一些,是傢鄉的感覺:眼淚是濕的/微笑是熱的/親吻大地/花朵如此美麗。把自己搞痛苦瞭就是藝術傢,這是我不認可的。我不喜歡放浪形骸的生活。
你問我以後的日子會怎麼去過?說實話,我也不清楚,但有一點,我的生活還是會與詩歌結閤在一起,生計方麵的事我很少去考慮,我能夠靠賣詩生存下去,如果沒錢瞭,我還可以迴傢種地。
附:小玉的話
我也見過不少男人,但像他這樣的男人我還是第一次遇到。一個人是不可能不食人間煙火的,但他就是。所以,很多人說他是外星球來的,不像是這個地球上的人。他給人的感覺太健康瞭,不抽煙不喝酒,喜歡運動,沒有什麼惡習。他給我一種安全感,這和錢沒有太多的關係,而他讓我的感情有所依靠。我一直在追求一個完善的男人,遇到他之後,我覺得離我心目中的男人不遠瞭。
我們的社會還有沒有詩意
莫小米
周圍有一些人寫瞭一輩子的詩,周圍有更多的人說,當年談戀愛的時候曾經寫過詩,是實用主義的,拿來騙老婆,騙到之後就不再寫瞭。
我沒寫過詩,也不懂詩。有一次和一個詩人談詩,我說瞭書上看來的一句:泥土,多麼昂貴的證據,它告訴我們人終有一死……他說:啊,那是詩,那就是詩!
我受到鼓舞又說瞭看來的幾句:前天放學迴傢,鍋裏有一碗油鹽飯;昨天放學迴傢,鍋裏沒有一碗油鹽飯;今天放學迴傢,我做瞭一碗油鹽飯放在媽媽的墳前。詩人說:哦不,這不是詩。
是美國影片《死亡詩社》(看的還是錄像帶)中那個基廷老師的一番話讓我知道瞭詩是個什麼東西。他說:商店、銀行、醫院、學校……這些都很重要,它們能讓我們活得更好;但詩是美感和浪漫,我們為它而活(大意)。由此讓我對詩産生瞭崇敬。
段衛洲的故事令我驚訝,因為他和我以前認識的詩人完全不同,他們有的來稿沒被采用就大發牢騷,有的一邊寫詩一邊炒股票倒賣房子,有的整天鬱悶著直到提瞭一官半職纔雲開霧散。社會發展到今天,人都變得實際,包括詩人。
段衛洲的故事令我欣慰,我不懂詩,他的詩寫得如何我不敢說,但我知道他能堅持理想,並且能憑著堅持理想生存。由此可以見到我們社會寬容、和諧、溫暖的一麵,由此可以見到散落在人群中的詩意,星星點點,跳蕩閃爍。
來源:杭州日報
自序二
尋找新光源
今天,漫長的基督之火行將熄滅,我們應該在自己身上找到新的光源。
——勞倫斯(英國)
前人造就的偶像已經全被打碎、打倒瞭。現在,沒有人,包括我自己,都不能擔當起這個責任。未來的立法者又還沒有誕生,遲遲的不肯來到。
此時此刻,真是到瞭所謂的“前不見古人,後不見來者,念天地之幽幽,獨愴然而涕下”的時候瞭。
——何以解憂?唯有重新去尋找,追求新光源:
我走近你,不是要訴說:
“我的痛苦我的悲傷我的哀愁”,
我走近你,更不是訴說:
“我的憂鬱我的寂寞我的孤獨”。
“我不悔恨,我不呼喚,也不悲哀”,
因為“一切生物都有它獨特的標誌。”
假如不能夠成為一個詩人,我
或許成為一個小偷或者騙子。
我們的偉大祖國疆域遼闊人口眾多,
不同語言的民族在不同的土地成長,
飛過森林飛過高山飛過大海,……
但是我茫然的踏遍天涯海角,
一旦停下來,疲憊的思維便會
展開他的雙翅疾速——飛翔。
——《嚮現實宣言》
1990年3月於故鄉虢王
有三條捷徑,我認為不能涉足;其一就是像傢豬一樣無知;因為無知並不能真正的達到無畏,假如靠無知來做基石,那麼幸福隻是暫時的,有如過眼雲煙;一旦奇兵突齣或兵臨城下,便會轟然一聲倒塌和淪陷,在享受過一段時間的安樂,便會被鋒利的尖刀宰殺。其一就是像野豬一樣無賴;流氓是無賴中的英雄,離開瞭亂世和一碗飯(有奶便是娘),亦逃脫不瞭死亡的陰影;隻要有條件、有機會、有能力,所有的人都喜歡幸福而討厭苦難,因此便失去瞭根祗上的地盤和受孕的母胎。其一就是像豬的祖先一樣,把圖騰與禁忌繼續頂禮膜拜;這個大韆世界,雖然科學也不能完全解釋,但它到底是殺齣瞭一條血路,成為瞭大自然的王者和自己的主宰。可悲的是,它往往顧此失彼,最終把自己的傢園破壞和毀棄,自己驅逐自己。
不過,即使豬身上有這麼多汙點,但其身上的光輝仍舊閃閃發光,而且是摸得著、看得見和沒有私欲的光明。
豬所以成為豬,成為幸福的名字,也在於它擁有去高老莊、去追求所愛而緻;“強奸”是佛教和神話加於它的罪狀:愛是無罪的,愛是無條件的,……
此外,豬也是一個智者。古希臘大哲學傢皮浪有一次與朋友們齣海漫遊,忽然遭遇瞭海嘯。同船的人全都驚慌失措,唯獨哲學傢卻鎮靜自如。問其故,他指著船艙中一頭正在安祥地吃食的小豬說:“大傢看吧!真正的智者正在吃東西呢。”大傢相互看看,笑瞭笑安靜下來。而老天也似乎很懂得人的心事,在小豬還沒吃完東西,就非常知趣的停止瞭風暴。
總而言之,豬在本質上是健康的;倘若在某個方麵有些缺陷,它也是擇優而適,選擇瞭詩意地棲居和幸福地活著。
最後一位鄉村詩人:段衛洲
2004年7月26日於塔後身
發表於2024-12-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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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開野風的三部麯,很想快點結束,但是就像麵對著一個人一樣,不想過快的去下定論,也不希望自己會對這個人有任何的情緒,於是將就著,繼續讀下去,直至結束,然後再也不會有後來。 遇見,是在天橋底下。賣詩是一個很漂亮的動作,然而買者也是把自己的情感給賣齣...
評分翻開野風的三部麯,很想快點結束,但是就像麵對著一個人一樣,不想過快的去下定論,也不希望自己會對這個人有任何的情緒,於是將就著,繼續讀下去,直至結束,然後再也不會有後來。 遇見,是在天橋底下。賣詩是一個很漂亮的動作,然而買者也是把自己的情感給賣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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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看成幸子是隻豬
評分有此人簽名,一個美好的願景是,他會成名。但是,我自己也騙不瞭我自己
評分被看成幸子是隻豬
評分在街頭偶遇,也算是緣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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