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摘
自认很傻。总是会对某一个地方、某一个故事、 某一段情感、 某—个人念念不忘。
要回忆的事情太多了。青春不再的女子,垂垂渐 老,坐在风和 日丽、风平浪静的沙滩边上,阳光照着脸庞,睁开迷 蒙的眼睛,然后望见远远飘近的一点白帆,心中窃喜,是不是旧时 的他正在为我 而来的归途上前行? 我总是这么安排自己的晚年。
我说,我老的时候,要到南澳岛定居。
我说,我死的时候,要将骨灰抛撒在南澳岛的海 域。
我说,我的下一辈子,要投胎做南澳岛上出世的 一位女子、一 个男人、一尾小鱼、一条狗、一只猫、一棵树、一朵 小花……不管怎么样,我都要提醒你,百年之后魂归黄泉 ,千万不要喝 孟婆递给你的那碗特色茶汤,因为这一世,你欠我的 ,是一段羡煞旁人的爱情,是一段铭心刻骨的回忆,是一段毫不犹 豫的情感…… 所以,来世,我一定要做你的新娘。这没有什么 可以商量的。
你给我好好记住了。
走进南澳岛的那一刻,我把我的心留给了海。湛 蓝色、一望无垠、 平静的海。
偶尔的浪花、飞过的白色海鸥与蔚蓝的天空交杂 在一起,忽然 之间有种恍惚的想法,能不能张开自己的双臂,什么 都不想让一切归于宁静,然后沉溺进这一隅安宁的境界,陪着人鱼 公主化成的泡 沫—起,谱写一个关于爱情的故事,三生三世都不要 醒过来?进岛的那天运气真好,居然看见远处海域有上上 下下的两个亮 白色影子在上下游动,竟是与海豚偶遇。
小小的身影,在碧波中翻动,阳光照在它们那发 亮的皮肤上, 闪烁着晶莹的光芒,这光芒瞬间温暖心房。做一只无 忧无虑、单纯的海豚,整日在无垠的海底游动,没有牵绊、不言牵 挂,其实是多 么好的—件事情啊。
幽蓝海水,总是潜藏着太多太多的思绪,来不及 掩饰,便一瞬 之间漫上心头。不过于旧日旧事旧记忆。
环岛路,顺着山路一直蜿蜒。一边是悬崖峭壁、 一边是嶙峋 山石,接连的急弯颇让我感到紧张,好几次几乎是惊 叹与感叹一齐进发的。惊叹在下一个拐弯处,飞驰的汽车会不会撞上 对开而来的车 子,感叹路的另—边上不停出现的—个又—个美丽的碧海蓝天的景致。
倒是开车的当地司机大哥被我吵得有些不耐烦了 ,好几次透过 后望镜打量着我。
兴许驾驶经验老到的他对于我这种多此一举的大 惊小怪感到忍 无可忍了吧。又或者从小见惯这方天地的他早已失去 了那份新鲜感与惊奇感,所以我眼中的美景对他来说,丝毫不觉得有 什么动人之处。
这样的道理,是不是和那个关于“左右手”的故 事有异曲同工 的地方呢? 两个原本相爱的人在一起久了就变成了左手与右 手,或许他们彼此不再相爱了但却依旧选择相守。因为放弃这么多 年的彼此付出 需要很大的勇气,也许生命中会出现你爱的人。但那 终归是过客,你还是会牵着你的左手或是右手一直走下去。幸福有 时候真的和爱 情无关。
一段美丽的风景看久了,也就变得索然无味,或 许还会依旧在 这样的境地里生活,因为走出一片熟悉的天地需要很 大的改变与付出,所以选择了安于现状, 哪怕面对如画的景致也再不 觉如何的动人。
可对于我来说,对这座 四面环海的小岛,却是有太 多太多的牵挂的,眷恋、向 往、憧憬、盼望、徜徉…… 太多的情绪交织,于是我开始哀求司机让我下车,在环 岛路上一个人好好地、安安 静静地走上一段路程。
纯粹的海风伴着摇曳的 树影陪着我一路徜徉。望着 路边上层层叠叠的大树错落 有致,才知道这里竟是一段 蜿蜒的树林,那感觉如此熟悉,甚至我疑惑前生的记忆 是否就是在这里开启的? 熟悉的感觉、不止的眷 恋,有种错觉,上一世我是不是这片海岛之上一只迟 来的白狐?为了寻找书生临别时的一个回眸而蹉跎千年?衣袂飘飘 ,任天长地久 全成虚无。
忽然想唱歌,唱那首名为《白狐》的歌。
而路的另一边,却是一望无际的海面。
夏日的大海风平浪静,犹如一面银色的镜子,波 光闪闪,它把 湛蓝的天空映衬得格外明亮。大海与蓝天相连,蓝天 与大海相接,海天一色,谁也不能把海与蓝天分得清楚。
远处,间接有轮船在移动,有数不清的白帆在滑 行,它们的影 子越来越小,渐渐地变淡了……终究不知它们是要到 海的尽头还是要驶进茫茫的苍穹? 海风吹来,撩起我长长的秀发,飘扬漫飞,粘在 我的唇上,纠 缠备至。涛声连连,夹杂着海鸥的叫声,极像一首歌谣,吟唱海的风韵。
礁石永远都静默着,凝固在岸边。每一块石头都 是有故事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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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