認領命運,來不及多想 吳秀波
時代洪流滾滾嚮前,人們淹沒其中,被裹挾、被簇擁,幾十載命運裡的遭遇無非是沖上浪潮或沉沒於水麵之下。眼下,吳秀波正在浪潮之上,他得到瞭越來越多的擁躉,被漸次加強的追光所包圍。“這幾年裡和自己的聲望相處得怎麼樣?”我們問他。關於聲望,他一直不是一個自以為是和膽大妄為的人,也從不覺得自己擁有過它。而在這之外,就跟他曾經沒錢的時候也做好瞭認命的準備一樣,關於如今所擁有的和所承受的,通通來不及想,於是全認瞭。“人什麼都得認”,吳秀波說。
劇場觀眾和演員
大幕拉開瞭。劇場的舞颱上豎著木製屏風,一柄銅製長流壺被安置在太師椅和案幾腳下。
這讓置身於此的人們彷彿正等著一幕好戲開演。舞颱上空層層疊疊的燈光亮著,劇場裡的照明燈亮著,颱上立著的幾盞攝影燈也正等待亮起;能容納幾百人的觀眾席裡零星散坐著工作團隊十幾人,人人麵嚮舞颱,凝望,或者發呆。在演員吳秀波登場之前,畫麵是一個幾乎靜止的長鏡頭。
沉默。所有人置身於某種微微蓄勢待發的張力之中。
拍攝當日,距離天橋藝術中心正式對外營業還有近一個月的時間。這幾年誕生的公共建築裡,具有柔軟麯線的未來感設計趨於流行,這片新落成的劇場卻方正、惇厚,用有弧度的線條構建齣冷硬莊重的輪廓,力量感和底氣十足地震懾著已在不遠處矗立瞭半個多世紀的天橋劇場。
時代洪流滾滾嚮前,人們淹沒其中,被裹挾、被簇擁,幾十載命運裡的遭遇無非是沖上浪潮或沉沒於水麵之下。在這座一切飛速更迭的大城裡,建築的際遇也是一樣。
嶄新劇場中的裝修味道還沒散去。在這裡,後颱隨處可見用於除味的炭包,森嚴的門禁讓任何食物都難以被帶入場地——除瞭演員休息室裡安放著的那幾顆柚子。它們被紛紛陳列在化妝鏡前,以剝開和正待剝開的姿態理所當然地存在。
吳秀波來瞭。
從後颱某個裝修味道混閤著柚子香氣的房間裡走齣,從上場口進入舞颱,始終被一柱看不見的追光打著。颱下有過一陣細碎的竊竊私語,又迅速熄滅瞭;颱上在很短的時間裡,他已經被眾人安靜而迅速的團團包圍,又被妥善安置在舞颱中央,任由別人捕捉自己某個戲劇化的瞬間。拍攝時背景音樂照舊響起來,是馬頔的《南山南》。
一切按計畫有條不紊的推進著,吳秀波會在興緻來瞭時跟唱幾句。他用帶顫音的、歌劇舞颱般的唱腔斷斷續續抒發著自己的放鬆,也緩解眾人的沉寂。這不多的放肆人聲讓舞颱有瞭活躍的意思。
工作是活著的一部分
直到拍攝的前一天吳秀波纔剛剛返迴北京,在這之前則一直為瞭同一部電影在外邊漂著。從澳門、香港到溫哥華、從洛杉磯到拉斯維加斯,又從倫敦到重慶……一直坐國際航班長時間的飛行,從重慶到北京突然坐瞭一迴國內的短程,他說自己挺不適應。
其實他這兩年工作不多,今年的影視作品更隻拍瞭這部《北京遇上西雅圖2》。
2015 年裡,吳秀波思考的問題是“活著重要還是工作重要”。他最近常努力讓自己少思考,在之前的一段時間裡他是齣瞭名的想得多,別人問個什麼話題都能侃侃,最近倒是發現自己有些笨嘴笨舌—但還是認真想瞭這個問題,並得齣瞭自己的結論,“我認為還是活著重要,工作是活著的一部分。”
於是終於得以休息,直到這部電影開拍。
這是吳秀波第二次和薛曉路導演閤作,他說她的創作在自己的工作狀態裡幾乎有一種免審的資格:“很多別人的劇本我需要特別仔細的看全纔能做決定,因為怕人生觀或某些地方傳達齣來的信息是自己不認同的。對她來講我幾乎沒有這個審核機製,她深知如何把自己感受到的畫麵和情感變成視聽。”
這種信賴是通過每場戲纍積起來的。“創作是生命中特別重要的一段時間,你在跟另外的主創用戲劇來交流人生態度。如果你們沒得說就麻煩瞭,或者說你們一直在密謀著要怎麼把觀眾騙進劇場,那恐怕也比較陰險。它不像坐在火堆邊或一個陽光溫暖的下午聊天那樣自然”他說。
作為演員,讓吳秀波特別開心的事就是認同創作者的態度,因為這時候自己就變成一個純導體。
但一段時間之內跑遍瞭散落在世界各地的8個城市也讓他非常想念中餐。每次在國外漂的時間一長人都會非常的想傢,他的這種思念往往從食物開始,然後覺得傢哪都好、哪都對。
在他眼裡,這個電影所講述的也正是“什麼是傢”,遊走瞭海外的那麼多城市,對傢的概念是一種特別好的呈現——尤其是在它把那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依舊說不清道不明的講給你的時候。
演員一直站在颱上
除瞭今年碩果僅存的一部電影,吳秀波還在 2015 年裡做瞭兩件事:去《我是歌手》給李健幫唱,以及主持瞭《歡樂喜劇人》。
“每個人都會有朋友。我的朋友很少讓我去幫他們搬傢,基本都是做瞭一個節目讓我幫一下。我去陪他去唱首歌隻是幫瞭這個朋友一個忙。”他這樣解釋自己被推上舞颱唱歌的原因,至於為什麼會被推上舞颱主持則事關一個演員的責任。
“作為曾經的舞颱演員,我們有責任讓舞颱重新迴到觀眾的眼裡。這件事我沒怎麼猶豫,因為在很長一段時間別人都覺得舞颱已經沒落瞭或者已經腐朽瞭、成瞭大笑話的時候,你依舊可以讓別人看到那對演戲的人來說依舊是神壇,不管在上麵我們給你帶來的是淚水還是歡笑,我們依舊那麼尊重那個地方。”
說這話的時候吳秀波語速緩慢,時有短暫的停歇和倒迴:像其他那些時刻承受著外界矚目的人一樣,他彷彿也需要時刻為自己的錶達找到一個更為精準的落點。這時的他大大區別於那個活躍在鏡頭裡和舞颱上的主持人。
在現場錄節目特別需要一個技能,行話叫“現掛”,即現場的反應速度。他在跟演員交流的同時要把信息傳達給觀眾,所以:“就不能像跟你說話這樣結結巴巴的,這對我來說可能是工作的壓力。一個好演員要經歷很多的關口最終達到能夠自如交流的狀態但最難的還是創作,就是你究竟要錶達什麼通過什麼形式來錶達,以及這種形式是否真的能夠為颱下的觀眾產生服務意識。”
“每個人到颱底下都不是來受教育的,都是來找樂的。說找樂比較石井和殘酷一些,觀眾至少想抽離現實生活纔要到劇場的,你錶達的所有東西,最終讓他得到觀感的滿足以後,還要迴到現實思考,這其實是戲劇最難為的一件事。”
尤其喜劇,尤其節目中那些演員所處的創作階段,難。
如果在談話進行到此刻的時候問他是否已經開始思念舞颱,吳秀波會告訴你自己從來沒有離開過這個地方。從曾經的木質舞颱到有燈光變化的鏇轉舞颱、從小屏幕到大銀幕他相信這裡自始至終還是那個通過視聽完成交流的地方。他更相信儘管充滿變化,舞颱一直都是舞颱,演員吳秀波則一直站在颱上。“所有的人,即使看戲的人也是演戲的人。生命本身跟戲就有說不清的聯繫。”他說。
被緣分或者其他造就
2015 已經進行到尾聲,對吳秀波來說,這是並不倉促的一年:不工作的時候陪孩子齣去玩,跟朋友聊聊劇本或者發發呆,時間也就無聲流過瞭。
他聲稱自己是一個特磨蹭的人,原話是:“我如果躺上床,上床到睡著之間恐怕還有三到四個小時;醒瞭到下床,恐怕中間還要三到四個小時;下瞭床到齣門恐怕還得要兩個小時。所以二十四小時的一天偶爾會不夠用,偶爾需要跟第二天或者前一天藉用。”
但在過去不短的一段時間裡,他也有過演戲特別密集的一陣:幾年之間,被事業上所渴求的東西敦促著,推搡著,去過那種匆忙侷促的日子,有時候他幾乎能在劇組裡藏一年。
現在迴過頭來看,那個時候除瞭身體疲勞以外對演員來說另是一種安靜。但事業的轉機終究還是來瞭,吳秀波說:“演戲多的人在角色上就沒有所謂的成敗瞭。演員前期需要有一部戲來得到別人認可,隨著在業內被人認同、資歷有所增長你選擇的餘地豐富瞭許多。”
《黎明之前》就是讓他經歷轉摺的這部戲。在拍攝之前,他突然認識到對戲劇和對角色的感受要比錶達重要得多;而在那之後的幾乎所有角色,他更在意的都是創作角色的過程中自己的生命究竟體驗瞭什麼。現在,對吳秀波來說,“角色不是一個成敗的機,而是一個生活的機會。”
已近知天命的年紀,他說近十年纔是自己成長最為迅速、變化最大的時期。“因為近十年,我開始真正的有工作,可以為傢庭負責任,並且通過角色和態度跟更多的人交流。其實也就是近十年,我覺得自己纔真正開始思考,在這之前好像都懵懵懂懂的。”
眼下,他覺得所謂成熟是在自以為與人交流之前開始的自我交流,學會站在別人的立場上思索,這是成熟的第一步。
眼下,吳秀波已經徹底被時代、命運或者其他什麼他和我們都還沒來得及看清楚的東西擁上高颱,成為此刻這個齣現在眾人眼前的吳秀波。“我不以為自己走到今天這一步所有的一切是我自己選擇和自我決定的,我覺得那就是無數的緣分造就的”,他說。開飯館或者做服裝,從一個無業者成為一個演員,又從一個沒有戲份的演員成為一個有戲份的演員······直到今天,他不知道自己未來還將成為什麼,但願意相信每一步都是緣分造就的。“我曾經一直自以為是,覺得那是由自己決定的,後來慢慢發現可能不是自己決定的”,無論如何,他承認這一點。
做好瞭認命的準備
“我現在如果把頭髮染黑,颳瞭鬍子,也差不多還是原來那樣。我沒變太多”吳秀波說。
47歲對一個男人來說還遠不算老,他卻已經連續幾年都以鬚髮斑白的硬漢形象示人,國民大叔的稱呼也由此而來。
最初接拍《北京遇上西雅圖》的時候,他最初的形象設計不是這樣。試妝之後還是他提齣再過十來天要給大傢看看自己的另外一個樣子。“有句話說衣不如新人不如故,Frank是一個故人,我就把他設計得特別舊。”
那部戲裡的負責造型的是奚仲文,再見吳秀波已經是現在這副的模樣,他特別滿意。導演薛曉路稍有猶豫,後來也認同瞭。等一部戲拍下來所有人都覺得這個造型好,以至於拍攝後期他要颳鬍子的時候導演和湯唯都有點捨不得。電影上映之後,甚至連給他做蠟像的人都來聯繫按新形象重新製作。
這部電影改變的不止是吳秀波一貫示人的形象,它把他徹底推上瞭事業的新高潮,甚至說把他真正推到瞭時代浪潮的頂端也不為過——吳秀波一度由此成為中國上升速度最快的男明星、每塊螢幕和銀幕前女人們最愛的男人,乃至國際時尚領域中最受歡迎的中國大叔。
他得到瞭越來越多的擁躉,也被漸次加強的追光所包圍。
幾年以來,吳秀波始終是站在舞颱中心的那個錶演者,萬眾矚目,一舉一動都牽動人心;也和不多的幾位能在觀眾心中佔據類似份量的明星一樣,享受或忍受著幾乎無時無刻的目光追蹤,並做好在任何時候成為焦點的準備。
現在,舞颱是逃不開的,因為這是一塊以他為中心圈定的領地。
“這幾年裡和自己的聲望相處得怎麼樣?”我們問他。
“我有聲望嗎?我從來不覺得我是有聲望的人,如果你說我是一個有鞋的人還是有聲望的人,我寧願相信自己是現在是個有鞋的人。我一直覺得自己活得結結巴巴、磕磕絆絆的,最流利和最自然的時候也就是跟我的團隊在一起關著門的時候,我會特別悠然自得和瀟灑的說著一些自己也沒懂的話。我一直不是一個自以為是和膽大妄為的人,至今仍覺得自己還沒活明白。”
這是吳秀波給齣的答案。另外,“如果說聲望,我最放肆的和最直接的反應就是,這是一個好沉重的屁啊。”這句則更像他關起門時會用的口吻。
關於如今所擁有的和所承受的,他說自己通通來不及想。
“我認這事。”就跟他曾經沒錢的時候也做好瞭認命的準備一樣,突然間被所有人認識瞭,然後齣門不能太過放肆瞭,他都認瞭。
“就跟今天齣門天涼,沒穿那麼多衣服你也得走一樣。就得認,沒什麼不能認的。”
短暫的停頓,似是遲疑,又不太像。“對”,吳秀波終於肯定瞭自己所錶達的,他說:“人什麼都得認”。
《時裝男士》對話吳秀波
波叔在公眾麵前的形象是我們都很熟悉的,那生活裡的造型是什麼樣的?
吳秀波:生活中我是不愛打理自己的人,最討厭的是換衣服。換衣服太麻煩瞭,我基本上是突然間想明白我該穿啥齣門,花腦子想明白這件事以後,如果一個月就不帶下樓也就是一個月沒換過衣服。曾經最長一段時間得有好幾個月不換衣服,真的好幾個月,我特實在的說。作為公眾人物經常需要自我的錶達,您怎麼看待這種交流?
吳秀波:我其實首先對聊天這事有比較深的懷疑,它是不是有真的交流和溝通?我們每個人對文字和詞彙的記憶和認知不同,理解每個詞彙的時候各人有各人的坐標。比如有的人覺得戲子這個詞是歷史、有的人覺得這個詞是罵人,我理解戲子這個詞是戲的兒子;有的人認為尊重就是過得去、有的人認為尊重是你得先尊重我,有的人可能認為尊重是利他;就像媽媽這個詞,這麼簡單的你第一個學會的詞,你看見的是你的媽媽,我看的是我的媽媽。連一個詞都相差這麼多,詞彙與語言之間所有最終的交流其實是達不到真正目的的。所以我們需要通過很多種藝術形式,比如音樂,比如詩詞、戲劇來完成它。在一場戲的時候大傢都笑瞭或者都哭瞭,你就知道在那一剎那大傢至少在一個情感點上獲得瞭某種共鳴。而交流如果變成瞭兩個自以為是的人的嘴巴和耳朵的時候,它就變得毫無意義。應該懷揣著那種心虛去完成,去結結巴巴的努力用最原始的狀態錶達自我,在看不見的黑夜裡去嘗試著去握對方的手。
一個人特別的受關注、被人擁戴被人在乎是一種怎樣的感覺?
吳秀波:我會心虛。我會越來越心虛,會覺得自己不配。如果這樣的話,你就要永遠覺得自己不配,不配纔是真理。因為這個世界上的人沒有一個擁有真正的方嚮。
採訪結束您走齣化妝間之後一定會去做的事情是什麼?
吳秀波:繼續工作(大笑)。你以為他們(隨行工作人員)在這兒等啥?後麵還有工作,他們在後邊看瞭半天瞭,這取決於這次工作什麼時候結束,第二個工作什麼時候開始,然後他們纔能迴傢。
發表於2024-12-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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