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初入中南海
豐澤園內第一次見伯伯,他與爸爸長得真像;火車站上第一次見七媽,引起瞭一個“親媽”的故事。1949年6月30日,伯伯第一次,也是惟一的一次帶我登上天安門。
我好幾次提著在中南海撈起的小魚小蝦作為“進貢”,和毛主席一起午餐。不知哪根弦動瞭,我跑迴屋取來自己珍愛的紀念冊請毛主席題詞。毛主席笑著答應,說:你是個學生,我給你題一句:好好學習。我和李敏、李訥一起學會瞭騎自行車。我真羨慕李敏、李訥穿的彩色花布連衣裙,叔叔領我去做瞭兩身布料小西裝,伯伯看我穿第二身時大聲問:怎麼又一套?浪費!
第二章 西花廳的手足情
為瞭媽媽能工作,大弟秉鈞和大妹秉宜都住進瞭西花廳。爸爸的曆史問題成瞭我心裏久久不能治愈的隱痛。
我的爸爸並非對革命沒有丁點兒貢獻,但正因為他是周恩來的弟弟,他心甘情願一切聽從哥哥的安排,哪怕在自己的一生中留下永遠的遺憾。
閃亮的金耳環,道齣瞭硃大娘的“皇親國戚”緣。媽媽翻齣瞭四十多年前七媽寫來的數張便條。
伯伯、七媽要求我們自強自立,不能因為伯伯而有任何特殊化。
伯父身為國傢總理,仍不忘過去的老戰友、老部下,更不忘在地投身革命前的老同學、老朋友。席間對老同學張鴻誥說:“士琴叫你大姨夫,我可怎麼稱呼你呀?”“大江歌罷掉頭東”一詩,是1977年由珍藏瞭五十八年的張鴻誥老先生奉獻齣來的。
第三章 敬老養老是伯伯的傢風
1949年鼕天,六爺爺被接進北京城。成瞭伯伯親自批準聘請參加政府工作的周傢惟一的一位親屬。
伯伯又從淮安接來瞭八奶奶,最後是他為老人傢養老送終。
六爺爺思念故鄉,為顧全我伯伯,他毅然斷絕自己迴鄉之念。老人過八十大壽,伯伯紮上圍裙,親自下廚房做瞭兩道傢鄉菜:梅乾菜燒肉,清蒸獅子頭。
四爺爺、四奶奶在世時就誇我伯伯孝順,我七媽知禮。
並不太懂革命道理的爺爺,最惦著鬧革命的兒子,心甘情願,獨自孤獨漂泊。
爺爺去世前沒能與我伯伯見上最後一麵,伯伯慟哭不已,悲痛欲絕,竟然對我七媽大發雷霆。
第四章 職業選擇的標準,就看國傢需要
七媽嚴肅地叮囑我:不要想靠伯伯的關係,事事要靠自己的努力。在北師大女附中,我開啓瞭理想的航船。
蘇聯《鄉村女教師》的電影牢牢抓住瞭我的心,我決心要上北京師範學校,準備當一名中國的鄉村女教師。
我們姐弟六人中,有四個當過兵,伯伯的態度截然不同,當然原則隻是一個:黨和國傢的需要就是第一誌願。
“如果講齣你是周總理的侄女,違反派一定不會隔離審查你的!”我堅持搖搖頭。
周秉德怎麼可能是周恩來的親戚?!即便是,也是八竿子打不著的親戚。要真是,她能和我們一樣受這份罪?
第五章 愛情不能承受之輕
不知真是我長得挺甜,還是太熱情太單純,18歲剛剛工作不久的我,便接到瞭丘比特之箭。於是,我知道瞭瀟灑漂亮的伯伯,為什麼熱烈地追求長相並不齣眾的七媽,也第一次體味到:愛情除瞭甜美之外,還有更深更豐富的內涵。
中蘇關係的日趨緊張,注定我與留蘇迴國的大學生有緣無分,直到26歲,我還待字閨中。
從“天上”掉下個俊小夥,竟是與伯伯有至交的瀋鈞儒老先生的長孫。一個包袱皮包上伯伯和七媽送我的結婚厚禮,我騎自行車送到婆婆傢。婚禮那天七媽登上三樓送來賀禮,連一直從事新聞工作的姑父範長江也大吃一驚。
第六章 全國“大躍進”,西花廳“門庭冷落車馬稀”
1958年開始的“大躍進”,我成為步建密雲水庫20萬水利大軍中的一員,在熱火朝天的工地上,我天天興高采烈,鬥誌昂揚,隻是納悶:伯伯和七媽為何一年之中竟有大半年不在西花廳?
三十年後我纔知道,那年的上半年,西花廳門庭冷落,“離右派隻剩瞭五十米”的伯伯,內心寂寞痛苦,在共産黨內曆來以自我批評最多的伯伯,寫檢討竟久久踱步,語塞字窮。
在修建密雲水庫的工地上,找不到全國“浪漫主義”的“大躍進”,伯伯六次來到水庫工地,從選定壩址到大壩質量,一抓到底,至今讓首都受益,從沒打濕首都人民的“衣服”!
第七章 “文革”中飛來橫禍
15歲的小妹乘火車突然來到西安,緊緊抱在懷中的小挎包裏隻裝一封七媽的親筆信。“爸爸是半夜裏被秘密逮捕的,抄傢的 解放軍隻查瞭爸爸的抽屜,齣門前還叮囑媽媽這事要保密,對兒女也不要說,鄰居問起來,就說齣遠門瞭。”
真沒想到,滿月後第一個登門看望的人,正是抓爸爸的人,他一句話讓我定瞭心:“你爸爸被抓,就因為是周恩來的弟弟!”
第八章 苦澀的輝煌
現在有人利用三十多年前敵人製造的“伍豪事件”的謠言來整你伯伯,但這事中央當時就清楚。我們是幸存者,要想到過去的無名英雄,我們應該對烈士、先烈們給以懷念。“文革”結束後,“伍豪事件”的真相纔大白於天下。
我對伯伯1972年已確診膀胱癌的實情全然不知。 1974年5月31日我在西花廳與伯伯、七媽共進午餐,知道他要去住院,我的心情真像少年兒童過節,由衷高興:怕怕難得肯抽時間去住院,他隻要好好睡覺“充充電”,過十天半月正常人的生活,他便能夠精神煥發,夜以繼日地工作。
我見不到伯伯,卻在電話中對伯伯發齣“聲討”,伯伯坦然地提到:“就是有這一天也是正常的。”可我仍然沒有往這方麵想,因為伯伯的聲音仍然充滿著活力!世界上本沒有後悔藥,可是有幾件事,隻要一迴想起來我就自責,就後悔。伯伯住院後曾兩次迴西花廳,第一次我去見瞭他,卻沒拍成照片;第二次我因傢裏有事沒去西花廳,結果竟成永彆!我太意外瞭,無比堅強的伯伯曾嚎啕大哭!我太震驚瞭,無比鎮定的伯伯曾受驚挪不動步!我太不平瞭,忠誠無二的伯伯竟被無情批判“迫不及待奪權”!我太驚詫瞭,身患癌癥的伯伯的手術從第一次到最後一次,都是他自己親筆寫報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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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