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為卡波特立傳的作傢傑拉爾德·剋拉剋嘗言,“最好的傳記作傢嚮小說求教。”沿著這個邏輯推想,似乎小說傢的自傳就一定比彆人更耐讀。即便承認這個假設,當翻開英國作傢詹姆斯·格雷厄姆·巴拉德(J.G. Ballard)的晚年自傳《生活的奇跡》(Miracles of Life:Shanghai to Shepperton)時,讀者心中還是難免嘀咕,巴拉德還能帶給我們什麼新意?
當然,對於之前從未讀過巴拉德的讀者來講,這並不是一個問題。傳記在內容上不乏吸引眼球之處。問題在於,由於作者在1984年齣版的自傳體小說《太陽帝國》(Empire of the Sun)和斯皮爾伯格改編的同名電影,巴拉德已經被中國的讀者理所當然地與反戰作傢聯係起來,作者的真實生活反而因此受到瞭某種“遮蔽”——雖然上海龍華集中營的生活與電影中吉姆的遭遇幾無二緻:擁擠的牢房、瘧疾、永遠都缺乏的食品與水;同時,集中營也給一個12歲的男孩帶來瞭另一種意義的自由。
“1930年11月15日,我齣生於上海綜閤醫院。多年後,母親常對我說,由於她身材苗條,而我的頭太大,以緻在分娩時受擠壓變形。”自傳是以玩笑的方式開始的,巴拉德對他在上海最初的生活,似乎都帶著幾分戲謔的、漫不經心的描述。他迴憶自己在新華路(Amherst Avenue)31號的洋房中,聽見“收音機裏嗡嗡響著蔣介石的抗戰講話,內容卻不時被日本啤酒的廣告打斷”。盡管當時連僑民齣行都須接受日本軍隊哨卡的檢查,但1930年代上海的公共租界依舊充斥著沒完沒瞭的聚會、典禮、歌舞、電影,來自英國和美國的水兵們每天依舊在酒吧廝混。
珍珠港事件後,美日正式宣戰。巴拉德全傢也在1942年被強行遣送,羈押在龍華集中營。與小說相反,現實中他並沒有像吉姆那樣被迫與父母分開。他寫道:“被關押的最大一個好處就是你有更多的時間與父母相處。在我的生命中,我第一次與父母在一間屋子裏同吃同睡。”巴拉德的父親早年在上海經商,傢境優裕,但也遵守著傳統的英國傢庭習俗,傢規尤嚴。而在難民營中,當看到父母被戰爭嚇得膽戰心驚,成年人的世界喪失瞭權威,他認為這是人生重要的一課,隻是“代價過於殘忍”。
在一個未曾涉世的男孩眼裏,三四十年代中國的極度赤貧以及對於混亂與無序的體驗,自然會直接影響到巴拉德今後的創作。他小說中的反烏托邦情節,很大程度上來自於解放前的舊上海。當《太陽帝國》剛發錶的時候,“熟悉我早期的作品和短篇小說的讀者發現那本書裏滿是在舊作中齣現過的意象……乾涸的遊泳池、廢棄的旅店和夜總會、荒蕪的飛機跑道和洪水四溢的河流。”小說《可卡因之夜》(Cocaine Nights)和《撞車》(Crash)算是此類作品的代錶。尤其是後者,後現代理論傢波德裏亞曾以之為例,說明後現代社會中的暴力對道德維度的超越。
巴拉德並不同意波德裏亞對自己作品的解讀,他認為自己所關注的恰恰是道德視域。他相信,“人類的情感正在墮落,而我想要揭示這種墮落指嚮何方。我悲哀地發現,那些從未經曆過暴力的人們沉迷於把它當作娛樂。或許娛樂化的暴力能夠滿足人類對於殘酷的深層需要,這種本能隻有當人類永久地處於戰爭之中時,纔算得上是一項優點。”與獄友鮑比從倉庫偷煤渣的場景始終在巴拉德的腦海中縈繞不散:“鮑比用一把廢棄的刺刀從倉庫牆角鑿一個洞,伸手進去掏齣幾捧煤渣。”好不容易得手之後,巴拉德準備將“髒物”帶迴宿捨生火煮飯,但鮑比卻用自己的那份煤渣在池塘邊玩起瞭打水漂。這一幕使巴拉德體會到戰爭和長期的羈押對人心靈的扭麯,盡管“很難判斷處於戰爭時期的道德行為”,但“對於鮑比這樣的戰爭孤兒來說,我相信他生命中的某些部分已經死亡。”
在年初接受《泰晤士報》的訪問時,巴拉德說,當他在劍橋求學的時候,同捨有一位男生是奧斯威辛的幸存者。巴拉德從不在他麵前提自己在集中營的經曆,因為與他相比,自己在龍華難民營“養尊處優”的生活實在“微不足道”。對於巴拉德,集中營生活意味著一場戰爭遊戲,而自由就是他的戰利品。他的最大樂趣是跑到美國人營區與水手們下棋。作為酬謝,水手們會送給他諸如《生活》之類的過期雜誌,巴拉德最初的文學根底,就是靠集中營的舶來雜誌所培養的。
巴拉德的所有作品都在昭示著一個復調主題,“迴歸”。從早期的新浪潮科幻小說,到隨後的《太陽帝國》及其姊妹篇《女性的仁慈》,再到《生活的奇跡》,我們可以清晰地看到作者多年來一直試圖尋跡自己童年的路徑。在他的科幻小說《微縮城市》裏,小男孩乘坐火車環遊世界,為瞭尋找一片能夠放風箏的天空。但是他不小心走得太遠,以至於從地球的另一端迴到瞭起點。巴拉德在1991年曾短暫迴到上海,卻再也找不到自己50年前在靜安寺路(Bubbling Well Road)騎自行車的影子瞭,那座以幾何級數變化的城市早已不是他當初的起點。“我走嚮一個幻象,並在沿途中想象它是真實的,最後卻穿越瞭它。”他如是說。
——《南方都市報》2008年05月18日·B26版·閱讀周刊·《迴歸童年,上海龍華難民營》by孫驍驥(http://www.nanfangdaily.com.cn/epaper/nfds/content/20080518/ArticelB26002FM.htm)
發表於2024-11-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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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眼睛裏,Science-Fiction是當代藝術的一個門類,正如去美術館很少在當代藝術展linger一樣,我也很少會主動去翻開一本科幻小說。 作為上世紀科幻小說新浪潮的成功踐行者,《太陽帝國》和《Crash》的作者,J.G.Ballard的自傳《Miracles of Life》,要不是他一九三四十年代上...
評分在我眼睛裏,Science-Fiction是當代藝術的一個門類,正如去美術館很少在當代藝術展linger一樣,我也很少會主動去翻開一本科幻小說。 作為上世紀科幻小說新浪潮的成功踐行者,《太陽帝國》和《Crash》的作者,J.G.Ballard的自傳《Miracles of Life》,要不是他一九三四十年代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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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書標籤: 上海 J.G.Ballard 自傳 Shanghai J_G_Ballard 英文版 英文原版 英國
Richmond Library, 24/11/2010
評分J. G. Ballard是傢喻戶曉的作傢,名字如雷貫耳,但其實尚未讀過他的作品,會藉這本書,全是因標題中的“shanghai”和自1930年到1945年作者在中國齣生和成長的經曆。全書的筆調齣奇平實簡練,卻富含一個局外人的獨到觀察和見解。無論在上海置身中國人/僕人的包圍中(作者在中國生活瞭十五年卻沒有學一句中文,可見在當時上海洋人和華人之間的隔閡,或許那時還不存在文化交流的說法,根據書裏的描述,想象一個金發碧眼的外國少年騎著自行車穿梭於上海的大街小巷,是一幅多麼奇特的超現實畫麵),還是戰後隨傢人返英、迴到他本屬於的故鄉,敘述中都不時強調一股格格不入感。
評分齣生上海 哥倫比亞生活圈童年
評分J. G. Ballard是傢喻戶曉的作傢,名字如雷貫耳,但其實尚未讀過他的作品,會藉這本書,全是因標題中的“shanghai”和自1930年到1945年作者在中國齣生和成長的經曆。全書的筆調齣奇平實簡練,卻富含一個局外人的獨到觀察和見解。無論在上海置身中國人/僕人的包圍中(作者在中國生活瞭十五年卻沒有學一句中文,可見在當時上海洋人和華人之間的隔閡,或許那時還不存在文化交流的說法,根據書裏的描述,想象一個金發碧眼的外國少年騎著自行車穿梭於上海的大街小巷,是一幅多麼奇特的超現實畫麵),還是戰後隨傢人返英、迴到他本屬於的故鄉,敘述中都不時強調一股格格不入感。
評分Richmond Library, 24/11/20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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