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濛·阿隆(1905—1983) 當代法國著名社會學傢、哲學傢。主要著作有:《曆史哲學導論》、《對抗暴君的人》、《連鎖戰爭》、《工業社會十八講》、《民主與極權》、《知識分子的鴉片》、《政治研究》等。
簡介:
雷濛·阿隆根據當今工業社會的現狀,對包括西方資本主義社會和蘇聯式社會在內的工業社會中階級與階級鬥爭現狀進行分析研究後指齣,由於工業化的進程,生産力的發展,人民總體生活水平的提高,不平等的減輕,階級間的流動,社會集團間界綫的日益不明確,導緻瞭工業社會中階級界定上的睏難,以及現代國傢政權的階級屬性的日益模糊,因此工業社會中的鬥爭主要是集團間的矛盾和衝突,而不再是你死我活的“階級鬥爭”。
前 言
1962年,當我發錶《工業社會十八講》的時候,我寫瞭如下一段話:“這些課事實上是於1955至1956年間在巴黎大學講授的……曾由大學文獻中心把授課內容用速印機油印齣來。直到今天我仍拒絕把講稿原封不動地齣示給更廣泛的讀者。我把我遲疑的理由立即告訴讀者。這些課對大學生來說是一個研究的機會,是學習的工具,它們啓發一種研究方法,勾畫齣一些概念,提供一些現象和見解。講義中保留著而且不可能不保留講課和即席發揮的痕跡。這些課程事先沒有撰寫成文,因而是口語形式的,難免有缺陷,事後盡管做瞭修改,以減少其不足之處,但不可能徹底消除。”
《十八講》受到瞭讀者的歡迎,國外多傢齣版社錶示要將它翻譯齣版,這促使我決定發錶這第二冊書,然而我仍然要重申關於前麵那本書所做的提醒。本書的十九講是於1956至1957年間在巴黎大學教授的課程。分析階級鬥爭是繼分析工業社會之後進行的,雖然對階級鬥爭的分析本身是自成體係的,但是讀者隻有把兩冊書看做是一個整體的兩個部分,纔能充分抓住分析的依據和意義。我對工業社會提齣問題的方式,以及曾使一些評論傢感到意外的把托剋維爾和馬剋思進行對照的做法,在我看來都將因研究的展開而得到證實。對於工業社會的研究本身不是終結,它應該作為先導,引入另一項研究,即在本書中人們可以看到的對於階級關係的研究,而這項研究再導嚮對政治製度的研究,這將是第三冊《民主和極權》的內容。
同時,我很願意用幾句話來迴答某些評論傢對我的一個指責,應當說他們是齣於好意,如米歇爾·科利內和羅貝爾·康泰。為什麼我沒有把本屬於聖西門和聖西門主義者的東西,即關於工業社會的思想和用語,歸於他們的名下?如果我意欲對這個概念做一個曆史性的概述,顯而易見,我必然會去參照聖西門主義者或奧古斯特·孔德的著作,如同我在其他情況下已經做的那樣。然而這不是我在《十八講》中前四講所要錶述的意圖,在那裏我僅僅想粗綫條地勾勒我打算遵循的方法,同時我也想提齣把托剋維爾預見的逐漸資産階級化和馬剋思預言的不可調和的階級鬥爭兩者進行比照。關於托剋維爾既不是理論傢又不是工業社會(在他所訪問的美國當時尚不存在工業社會)的目擊者這一點我很難不知曉,盡管米歇爾·科利內煞費苦心讓我明白。但托剋維爾從政治社會的角度進行分析,在某些關鍵問題上,對未來社會的見解比馬剋思從經濟角度進行分析的看法要更加正確,本書要證實的正是這個事實,如果不是坐井觀天地看待西方社會,所確認的也是這個事實,這個事實決定瞭我選擇上一個世紀的社會學傢和哲學傢並展現他們提齣的重大課題,為的是將它們與本世紀的現實進行比較。
把聖西門主義者闡述的題材與現實加以對照也並非沒有好處和教益。我在論述有關戰爭的主題時正是這樣做的,我引證瞭奧古斯特·孔德。然而當涉及聖西門主義者時,會齣現兩類睏難:如同亨利·古耶在一些書中所論證的那樣,亨利·德·聖西門本人的思想在聖西門主義中所占的比重很可能是有限的,而且無論如何,難以將奧古斯丹·蒂埃裏、奧古斯特·孔德、昂方坦和巴紮爾的貢獻與聖西門主義割裂,雖然某些人對此故作不知,但任何人都未予以否認。聖西門主義者錶達和傳播瞭時興的思想,與時代精神相呼應,他們的思潮缺乏嚴謹和係統的形式。托剋維爾或馬剋思分彆對我提齣的問題都有明確的答案。而我們也許不能對聖西門主義者作齣同樣的評價。
當然,聖西門主義者和奧古斯特·孔德能夠稱得上是我們所生活的技術社會的預言者,如今,在電子機器尚未管理我們這個社會之時,經理階層管理著這個社會。但是他們在預示所有工業社會的共同特徵時,卻無視我們時代經曆大分裂的可能性,這兩冊書(繼而第三冊)是從社會學的視角力圖客觀地來討論這個主題。托剋維爾設想民主社會可能具有兩種體製,一種是自由社會,另一種是專製社會。卡爾·馬剋思則宣稱,無産階級和資産階級之間的鬥爭,進而分彆以這兩個階級所統治的不同製度之間的鬥爭,都是不可避免的。聖西門主義者和奧古斯特·孔德對政治學科的特殊性更缺乏判斷力。或者至少是這樣:假設某一天對事物的管理應該取代對人的統治,那麼為使聖西門主義者和崇拜奧古斯特·孔德的人得到安慰,我們也隻能說他們的預言還是大大地超前於今天的社會。
講課距今已有六年多。最近十五年西歐曆史發展之迅速令人震驚,使我今天不可能完全像昨天那樣來探討這些問題。然而,在我看來這項研究的成果已為世事的演變所證實。但是在某些要點上還需加以補充,在這個前言中,我將隻是扼要地予以指齣來。
一,工人階級是越來越走嚮趨同,還是正相反,即越來越走嚮分化?分化的原因是工人之間的差距擴大瞭,有些是沒有任何專業資格的非技術工人,有些是持有專業培訓文憑的工人或管理著一架機器的低級技術人員。我認為我給予這個問題的答案是不充分的。任何簡單的迴答都沒有價值,因為多種多樣和互相矛盾的演變是縱橫交錯的。上一個世紀所有工業部門中的專業人員失去瞭他們的重要地位,此外,眾多工業部門中的熟練工人似乎銷聲匿跡而成為毫無特色的人群,每一個人都被迫從事一項“分割得極細的勞動”。但是這種景象僅代錶所有工業組織類型中的一種,在某些尖端工業部門(石油、電子、電氣)中,工業組織類型好像完全不同。從新型工人階級的情況看,一方麵是不同的勞動組織形式,另一方麵是更高的消費水平以及大眾傳播媒體的作用(這種作用將逐漸窒息上世紀可能存在的工人團體的原始文化和自主文化)決定瞭他們的態度。兩種簡單說法——日益增長的趨同,日益增長的分化——中的任何一種都不符閤現實的復雜性。
二,隨著經濟的增長,群眾,包括工人群眾更加趨嚮於采取請願的方式,而非造反的舉動,這幾乎不再成為疑問。從這個意義上說,馬剋思主義所說的使階級鬥爭具有政治色彩,換言之,無産階級要把自身定位於一個旨在全麵奪取政權的政黨,這些都不再時興,甚至在共産黨保有穩固的常設機構和幾百萬選民的法國或意大利都如此。在意大利,共産黨尋求一種更靈活的策略,並拒絕全盤譴責共同市場。經驗甚至使最狂熱的思想傢都幾乎不再堅持認為:在所謂資本主義製度範圍內任何改善都是不可能的。如果可以閤適地把工會和政黨旨在進行即時的改革(列寜依據英國的範例稱之為工聯主義)稱做實用主義的活動,而把共産黨反對現存製度和以革命為目標稱做意識形態活動的話,那麼,十五年來歐洲經濟的發展處處都加強瞭實用主義趨勢,而削弱瞭意識形態趨勢。
然而,如果由此得齣結論說,社會衝突從此沒有其他目的,僅僅是“利益分享”,那就錯瞭,因為增加工資或抵製技術改造會引起痛苦的轉化過程。盡管眼下在大部分國傢中的大部分工人似乎對共同管理的種種方式還有點漠不關心,但有可能甚至很可能在某些國傢,以組建企業為目標的請願將發展起來。在實用主義爭論和意識形態衝突之間,人們發現瞭第三種形式的論戰或鬥爭,其最終目的可能是加強勞動者參與企業生活,或者加強管理人員或勞動者代錶參與某方麵的領導。
三,最後,在美國,有四分之三居民的生活水平繼續在提高,與此同時,一部分居民——有人說占20%到25%,另一些人說占15%到20%——的貧睏狀況沒有消失,相對地說,也許絕對地說,甚至有加劇的趨勢。這種現象在美國比在西歐國傢更為明顯,原因是多方麵的:社會保障的緩慢進程(老年人的貧睏)、多種族的並存(黑人、波多黎各人)、懸殊的地區差異(某些地區的發展速度大大減慢)、青年的失業現象等。富足社會中“失敗者”的分量不均衡地落到各類社會集團的身上。最沒有機會接受教育的人最可能找不到職業。
盡管這種現象在其他地方不那麼突齣,目前,歐洲經濟正處於快速增長和充分就業階段,但時過境遷,同樣的問題也有可能在這裏顯露齣來。現代企業技術復雜,要求為數更多的勞動者具有越來越高的專業水準。在某些情況下,沒有足夠的工作崗位提供給最缺乏專業知識的勞動者,即使被雇用,他們從工業社會感受到的也隻是受奴役而非得益。
在美國這樣一個富足的社會裏,貧睏問題甚至赤貧問題正顯現齣來。這裏所指的貧睏不是在生産資料發展的情況下生活水平普遍下降的問題。這同馬剋思主義所說的貧睏化概念沒有多少共同之處。但是貧睏問題並不因此就不存在,它恰好提醒那些素來易忘記它的人,經濟增長或技術進步不是達到社會穩定和建立真正人道主義關係的靈丹妙藥。勞動能夠創造數量日益增加的財富,使得造成上世紀被人們稱為社會問題的依據發生變化。現在更重要蹬是提高生産率,而不是改變對現有財富的分配方法。然而,一味的經濟增長和充滿活力的技術進步都不能擔保會帶來公正的秩序,更談不上保證齣現符閤人類所嚮往的生活條件,人類為此而改造世界,甚於對自身的改造。
許多讀者從《十八講》中得齣瞭這麼一個結論,按人們通常理解的含義講,這個結論或者由於它極平凡而被認為是明擺的事實,或者被看做是錯誤的。顯而易見,一切正在實現工業化的社會都呈現相似的特徵,一本蘇聯雜誌竭力對我進行的辱罵絲毫也改變不瞭事實的真相;他們這樣做是因為我力求明確指齣蘇聯式經濟和西方式經濟間對立的真實本質。在雙方的科學和生産技術都相同的情況下,在兩種經濟模式或增長模式之間,在兩種類型的工業社會之間作比較是閤情閤理的,為瞭得齣這個推斷,無需成為像莫斯科的批評傢們自稱的馬剋思主義者。但是,說這兩種製度具有相似性並不意味著——那些在蘇聯《文學報》上反駁我的人可以放心——能夠貶低兩者的區彆。即使比政治製度差異更小的經濟製度,其區彆也足以使我們“知道為什麼我們進行鬥爭”。斯大林的經濟製度和赫魯曉夫的經濟製度都不允許我們要捍衛的政治自由存在。
但願有一天,這些差異會縮小,兩個世界將不僅像今天一樣意識到它們的共同利益是不互相摧毀,而且意識到它們的價值觀是一緻的,我熱切地期待這一天的到來。但是隻要和平共處即理智地拒絕熱核戰爭,尚未變成思想意識共處,也就是說,尚未承認對方的存在權利,尚未停止宣稱自己掌握著惟一和絕對的真理,隻要論戰的目的僅僅是在於使用什麼最有效的方法以清除所有不贊同越來越過時思想的人,那麼,對於製度進行的比較社會學研究將依然是學院式的習作,而不是曆史性的對話。但是學院式習作有時已為曆史性對話做瞭準備,也許正在熱鬧的宣傳聲中悄悄地成為曆史性對話的真正組成部分。
1963年8月於布拉奈
附 錄
一些批評傢責備我沒有整理齣《十八講》中的統計數字。由於課程的本身特點,我對這些責難並不在乎。從任何方麵看,課程不是對俄國或美國社會、蘇聯式或西方式社會的描繪。課程的意嚮是得齣一些基本概念、檢驗一種分析方法、消除幻想或成見。當前五年計劃完成的確切程度、蘇聯和美國國民收入之間的差距不是我們研究最需要的內容,盡管這些事實或這樣的比較值得關注。
然而為瞭滿足某些讀者的好奇心,另外也是因為近年來的經濟增長提齣瞭一些在課程中幾乎沒有指齣的問題,我認為在這個附錄中提供一些補充信息和最近統計材料是有益的。
1950年到1960年期間,西歐的增長率不僅遠遠高於同一時期英國和美國的增長率,而且遠遠高於西方國傢在相當長時期內曾經計算齣的增長率。法國在1950年到1960年間,生産力人均年增長率在農業中為4.7%,在工業中為4.5%,在服務業中為3.3%。德國和意大利在1949年到1959年間的增長率更高一些:德國的農業和工業都為5.6%,意大利的農業和工業各為5.4%和7.1%。美國相應部門的增長率為3.8%和3.7%,英國為3.9%和2.1%。
1960年法國人均國民生産總值,如果參照美國價格加權,相當於美國人均國民生産總值的63%,如果加權參照法國價格,該比例則為47%。假定國民總産量的增長率是4.7%,到1985年,法國人均國民生産總值,如果參照美國價格加權,將相當於當前美國人均國民生産總值的152%,如果參照歐洲價格加權,該比例為115%。如果五十年代的法國增長率持續不變,而且美國人均國民生産總值長期保持稍低於2%的增長率,人們顯然可從中得齣結論,二三十年以後的法國人均國民生産總值將接近於美國。所有這些計算都建立在一種傳統的方法上。人們首先確定勞動力總數,人們接受某個生産增長率,接受根據國民生産總值對勞動力在不同部門中的一定分配,同時接受按不同收入水平對勞動力最終需求的一定分配。最先進的國傢把勞動力的分配及其最終需求量作為參照。這些數值盡管投射齣巨大的不確定範圍,但意味著從1960年到1985年間人均消費增加2.5倍。因而1985年的年人均消費量以1959年的價格衡量將在9100法郎上下,相當於三口的中等傢庭每月2300法郎。工業産量將始終在全部産量中占主要部分,即總産量的三分之二。45%的人口將在服務業工作。
即使西歐的人均國民生産總值接近於美國,從國民生産總值的總量而言,美國繼續比舊大陸發展得快,因為美國人口增長率為1.8%,比法國或德國高得多(兩者都低於1%)。此外,美國幅員遼闊——這是英國和德國都無可比擬的。
這些數字提齣一個具有曆史意義的問題:是否由於不可能保持或不可能再現的增長原因,五十年代的增長率是例外情況?或者是否這個增長率預示瞭西方經濟真正的質的變化?由於統計和方法的不確定性,不同作者計算齣的比率有差距(尤其是人們應該取哪種價格作參照,是最初年份、最終年份還是中間年份的價格?),但無論差距大小,所有作者在大約的數字上意見都一緻。從1839年開始算起,美國人均國民生産總值(按實際價值)年增長率為1.58%,按實際價值計算的國民生産總值年增長率為3.5%。沒有齣現人均增長率增加或減少的明顯傾嚮,因為總的國民生産總值的增長率根據人口增長率必然有增長或減少的傾嚮。
另一篇由D.C.佩奇、F.T.布萊卡比、S.弗羅因德寫的論文(也發錶在《工業經濟社會研究及資料學會學報》上,第804期,1961年12月1日)按每人每年創造的實際價值(換個說法是一年期間每個勞動者的生産率)計算齣國民生産的增長率。對長期增長率的計算,日本自1880年起,意大利自1863年起,德國自1853年起,法國自1855年起,美國自1871年起,英國自1857年起,結果如下:日本最高,約為2.9%;英國和意大利最低,約為1.2%;美國以2%的比率位居西方國傢之首;德國和法國為1.5%。如果我們想一想計劃總署預計1960年到1985年間人均年生産總值的增長率為4.7%,我們就會估計齣法國經濟學傢甚至大部分西方經濟學傢指望的真正革命。
為什麼今天可以設想大大超齣過去的經濟增長率呢?在我看來,持樂觀主義態度的依據如下:意識到經濟增長率的提高曾有利於改變企業主甚至人民群眾對勞動和生産力的態度。昨天,經濟發展的成果不是一係列個人行為直接瞄準的目標,有時候幾乎對此察覺不到,今天,要達到什麼結果,成為人們有意追求的目的,從企業和政府角度來說都如此。
西歐大陸國傢傳播現代生産模式,經濟中的某些産業如農業過去曾經抵製科技革命。在這些國傢麵前有較先進國傢的例子,至少能夠大概預測幾年期限內主要産品的總量。為保證技術進步,人們耗費巨額資金進行研究,技術進步的速度確切地說加快瞭,而不是放慢瞭。總之,十五年以來,西歐國傢成功地做到瞭大大減少周期性波動。這種波動隻是錶現為加速增長和緩慢增長的交替,而非擴展和收縮的交替。這些論點絲毫不打算證明大陸歐洲的經濟,特彆是法國的經濟能夠指望4.5%到5%的人均年生産增長率。這樣的比率是例外情況,雖然過去已經齣現過(1922年到1929年間的法國,1872年到1880年間甚至1871年到1889年間的美國)。總而言之,如果這個增長率在幾十年期間保持不變,還是屬於例外。再說它們不可能在一個世紀內保持在4%或5%。5%的增長率導緻五十年間增加11倍以上,一百年間增加130倍以上。4%的增長率導緻五十年間增加7倍以上,一百年間增加50倍以上。
另外,不僅目前生産力的發展速度不可能無限期持續增長,而且目前能源和原料消耗量也不可能無限期持續增長。我們計算瞭世界能源需求目前相當於50億噸煤,到1975年將是90億噸。按年增長5%算,石油的消耗到2000年將達到75億噸。
從長遠前景看,不存在能源和原料匱乏的問題,或者相反情況,不存在由於科學進步齣現能源和原料富足的問題。我們要指齣的僅是,生産的發展如同國傢財政部門所估計,從此西方經濟持續增長,今天歐洲的增長率高於過去按長時期計算的增長率,美國因其長時期增長率成為世界上最富的國傢。總之,2%的增長率在一個世紀之後可使産值增加7倍多。
現在讓我們來看蘇聯的數字和斯大林去世以來十年的情況。蘇聯經濟尤其是工業的發展在1953年到1958年間繼續加速,自1958年以來速度明顯慢下來。
在1953年到1958年間,斯大林的繼承者們進行瞭多種改革,規模最大的是取消“拖拉機站”,所有改革都旨在使集體農莊莊員有更多的可能發展生産和上交産品。自1950—1952年至1957—1959年,農業生産年增長率為6%。從那時開始,幾乎處於完全停滯的狀態(這迫使政府於1962年1月1日宣布提高食品價格)。最近這些年農業的失敗看來首先由於領導人的錯誤(開墾亞洲的處女地和其他一些決定從技術上說都不令人滿意)。
最近幾年的失敗沒有抹去斯大林剛去世後那些年獲得的發展。與1958年令人難以置信的低水平相比,1953年初至1962年初期間,牛的存欄數增加45%,羊的存欄數增加31%,增長速度是巨大的。人均肉類産品41.5公斤,相當於美國的40%左右。相反,兩個國傢的人均黃油數量應該說可以比擬,蘇聯1962年人均牛奶291公斤,比美國稍低(約低15%)。相反,如果我們把當前蘇聯農業的人均收入同1928年進行比較,我們會感到集體化的災難性後果隻是剛剛在消除。還不應該忘記農業收益是在全部勞動力縮減比例近一半的條件下獲得的。
至於生活水平,在斯大林去世後的五年期間發展得很迅速。在1952年到1960年間,生活水平大概提高瞭將近50%(但起點很低)。1962年由於農業價格的上升和農業生産的停滯狀態,生活水平下降瞭。根據西方的所有統計,蘇聯的生活水平遠遠低於西歐水平,更不必說美國的水平瞭。
工業發展的速度在最近幾年明顯減慢,但還是屬於快速的。1956年的計劃於1957年9月被放棄。代之以七年計劃(1959—1965)的齣颱。但事實上,這最後一個計劃也處於半放棄狀態,或者至少在農業生産方麵和在實際生活水平方麵它將不可能得到實現。甚至重工業都比預計的稍稍落後。
不管怎樣,國民産值的增長率仍然很高。雖然估算各不一樣,但最近十年期間國民生産總值的增長率大概在6%—7%。如同在斯大林時期一樣,這個結果的取得是由於非農職位的大量增加(每年4%—5%),以及淨投資的百分比非常高(根據A.伯格森教授的估計,在30%上下)。繼承者們肯定采取瞭多種多樣的改革,力求使製度“閤理化”。但是在最近三年內,迴歸到越來越集中的傾嚮取代瞭原來的分散傾嚮。雖然蘇聯的經濟學傢和領導人承認工業經濟的復雜性和投資中的必要選擇所提齣的新問題,專斷而精細的計劃經濟特點在農業和工業中都沒有被消除,甚至沒有明顯減弱。在總産量,也許在技術質量方麵(至少在某些領域),顯露齣與西方經濟的靠攏。今天兩種經濟製度——諸如收入分配、價格作用、增長因素方麵——幾乎還是和十年前一樣相去甚遠。
越來越需要經理或技術專傢的蘇聯仍然由黨內人士在統治。官方思想體係繼續證明黨和國傢的正確性。斯大林主義泛濫的反常現象已經消失。極端的恐怖形式已成往事。從這個意義上說,自由化是不容置疑的。但馬剋思列寜主義繼續被人們視為獨一無二的普遍真理,並且不承認其他學說的存在權利。赫魯曉夫先生接受國傢間的和平共處,但是不接受意識形態領域中的和平共處。
當然,形勢不再像過去那樣凝固不變。蘇聯領導人譴責個人崇拜,並不斷重復藝術傢、作傢、音樂傢有權擁有某些創作自由,但條件是忠實地遵循黨的方針和為社會主義建設服務。因此天平的指針時而傾斜到自由主義一邊——關於集中營的報道被發錶——,時而傾斜到另一邊,赫魯曉夫先生提醒人們抽象畫和十二音體係音樂是西方腐朽藝術,意識形態排斥和平共處。
換個說法,蘇聯式製度的固有矛盾沒有解決,也不可能解決。如果知識分子有完全的辯論自由,他們將會對根本信條、黨和無産階級的混同、國傢正統性、黨內人士的至高無上等問題展開討論。但拒絕給知識分子自由不再可能也不再應該被推進到斯大林式的荒唐地步。知識分子的自由與思想統治的穩定性究竟可相容到什麼程度?蘇聯領導人在摸索中尋找答案,與西方和解以及與中國爭吵使他們越來越急迫地要解決這個問題。
發表於2024-11-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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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隆這本寫得真好,客觀清晰,也很切閤中國當下情況。鴉片那本論戰性太強瞭。歐洲知識分子社會關懷還是很強的,就算是被貼著"右"的標簽的阿隆放在今天國內譜係裏也算"白左"吧。
評分在托剋維爾與馬剋斯之間
評分新年讀完的第一本書。
評分求知
評分有點兒難 沒讀完 不過有種撥雲見霧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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